他們終于明白,人的好脾氣是有限度的。
    江樓月不可能任由他們一次次挑釁還給他們機會。
    更不可能收編他們,給他們-->>高額的軍餉,給他們分田,還給他們上升的途徑——
    他們自己把好好的機會折騰沒了!
    有那義憤填膺的,已經啐口水罵娘:“都怪那混賬魏正幾個人,非要折騰,現在好了,他們死了一了百了,我們怎么辦?”
    他們從軍是因為家貧,家中本就活不下去,沒地可耕,現在連兵也當不了了,回家喝西北風嗎?!
    可是,這些問題終歸也是他們自己選擇。
    因為一開始江樓月沒有這么強硬。
    她對信陽有愧,甚至是抱著懷柔仁慈的心,想要收編此處俘虜,改變此處近況。
    但這些人不識趣,事情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你們有一刻鐘收拾你們的私人物品,之后立即離開軍營,如有違令者,軍杖伺候!”岳長庚又喝了一聲,騎兵步兵都上前來,把那些俘虜進行驅趕,毫不留情面。
    岳長庚又說:“每人可領三兩撫恤銀子,去大營門前排隊!”
    俘虜們沒了辦法,灰頭土臉地垮下肩膀,亦不敢磨蹭,收拾了東西之后排隊去領撫恤銀子。
    江樓月立在山坡上的騎兵營中,看著那排成長龍,蜿蜒了好幾圈的隊伍,眉心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淵走到她身邊來說:“八萬俘虜,撫恤銀子便要二十多萬兩。
    ”
    “他們是蕭冀的兵,銀子自然由信陽侯府出。
    ”江樓月冷冰冰地說著,“偌大信陽侯府,這點銀子肯定拿得出來。
    ”
    “你是打算跟信陽侯要?”王淵挑眉:“信陽侯估計不會隨便給你。
    ”
    蕭冀走了,信陽侯全家卻還在雍州那塊,畢竟一家男女老幼,也不可能隨著蕭冀的軍隊撤出信陽。
    江樓月也不給這個機會。
    “我需要他給嗎?”江樓月直白道:“我自己會拿。
    ”
    前世爹娘先后慘死,姐姐遠嫁柔然,江樓月曾有一段時間萬分迷茫,覺得自己完全看不到前路。
    謝流云爭權奪利到了白熱化階段,那時候已經沒有空閑時間安撫她的心情。
    江樓月便想起,舅父曾經前去京城勸慰過她,要她到汾陽來——
    她心情低落之下,便想前來外祖家,哪怕暫時躲避京中那些讓她心煩的所有也好。
    只是前來汾陽之后,汾陽城已經被蕭冀的黑甲軍占領。
    她只帶了手底下的江家副將,以及一些親兵,沒有辦法進入汾陽,只得暫時躲避入信陽,想找機會打探汾陽情況,看看能不能解救外祖家。
    但她一避入信陽,便被人算計,身中媚香。
    要不是謝堯忽然出現,都不知她會落入什么人的手中去。
    身陷水牢之后,江逸雪曾以勝利者的姿態前去見她,得意地說起信陽山寺的媚香。
    那是她的手筆。
    可江逸雪所依仗的,從來都是侯府。
    侯府崩塌,江樓月一夕之間從京中風頭最健的將門貴女跌入塵埃,什么都不是,而江逸雪何嘗不是一樣?
    江逸雪一個柔弱女子,遠在京城千里之外,竟能在信陽山寺對她下手!
    巧的是蕭冀當時還恰好占了汾陽城,而謝堯人在卞南聯合并州。
    謝堯為了救她,從卞南趕赴信陽孤山山寺——若非謝堯早有籌謀,抓住了蕭青賢做護身符,只怕她和謝堯兩人便陷入蕭家重圍之中,死在了信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