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站著,顧硯書直白、深邃的眸光,定定落在蘇九身上。
男人眼底都是審視和打量的意味。
蘇九能感覺得到。
她能感覺到,顧硯書一直在關注她。
所以,顧硯書是想知道,她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時,會是什么反應?
“小九,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小九,別鬧了好不好?你跟我走,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那次的事是我錯了……”
簡石大喊著,下意識抬腳,就要朝顧硯書和蘇九的方向追來。
墨離眼疾手快地擋在他面前,“簡將軍,你不要再苦苦糾纏了。蘇九不愿跟你離開,你說再多、拿再多錢出來,都是沒用的。”
“你還是快回去吧。”
叮叮叮……
與此同時,頭戴輕紗的女子輕輕晃動著腳上的叮當,一步步朝幾人走來。
“硯,你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嗎?”女子聲音溫婉,與蘇九上次在街上聽到的豪邁嗓音截然相反。
若不是親眼見過女子的長相,蘇九甚至覺得,眼前這說話的女子絕不是上次,她看到從馬車里飛出,持刀砍斷繩索,穩坐高馬的西藺國二公主。
那她的嗓音……是刻意變得這么溫婉的?
蘇九偏了偏頭,想仔細打量身后的女子。
但她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身子,顧硯書的手,便突然撫上她的胳膊。
“別動!”
男人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
他仍舊靜靜注視著蘇九,薄唇輕啟,接下來的話,卻是對那西藺國二公主說的。
“桑卓公主,一些骯臟事而已,你不必過來,污了你的耳朵。”
“墨離,送桑卓公主回馬車。”
“是!”墨離招了招手,幾個侍衛跑到他身后,頂替他的位置攔住簡石后,他才闊步朝桑卓走去。
站在桑卓面前,墨離微俯著身子,一臉恭敬地伸手道,“公主,請!”
桑卓偏頭,一臉好奇地看著顧硯書面前的女子,“她是誰?”
顧硯書背對著她,男人的身軀將蘇九整個人,都擋得嚴嚴實實。
因此,桑卓并不能看清蘇九的樣貌。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擋她對蘇九的好奇。
畢竟,關于顧硯書的傳,她也聽得差不多了。
外界都說顧硯書不近女色,唯有一女子除外……
難道那女子,就是眼前這個人?
桑卓棕色的瞳孔里,掠過一絲冰涼的寒意。
墨離連忙俯身道,“回公主,那女子只是鎮遠侯府的婢女。”
“婢女就是下人?”桑卓挑眉,對蘇九的身份更好奇了。
一個婢女,竟然也能和顧硯書走得這么近。
要知道,即便是她,她也從來沒有和顧硯書走得這么近過。
“我想……”桑卓想看看這婢女長什么模樣。
她抬著腳,絲毫不顧墨離的阻攔,就要朝蘇九和顧硯書的方向走去。
“行了,本世子還有要事處理,你自己滾回侯府受罰吧。”
桑卓還沒走到兩人跟前,顧硯書就突然轉身,嗓音森冷涼薄。
男人眉頭緊蹙,手里握著的絲巾,還在不停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桑卓公主,你不是說自己從未看過荷花嗎?正好今日無事,我陪你一起去豫林園看看吧。”
七月中旬,荷花開得最艷,一旦過了這個時節,荷花便要逐漸凋敗了。
因此,桑卓不下一次和顧硯書提過,她想去看荷花。
但顧硯書一直說自己沒時間。
沒想到,男人今天竟然會主動提出,要陪她一起去看荷花。
“好!”桑卓彎唇,不似上京女子那般細膩、白皙的皮膚下,是女子羞澀、狂喜的表情。
她低了低頭,“謝謝你,硯,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的愛好。”
顧硯書微微頷首,“公主不必客氣。”
他主動走至桑卓身旁,與桑卓一起朝鎮遠侯府門前的馬車走去。
墨離牽了一匹馬過來,但顧硯書搖搖頭,送桑卓走進馬車后,他也跟著一起朝馬車內走去。
不過一會兒功夫,那豪華馬車便全部收拾妥當,預備出發了。
“慢著!”
蘇九靜靜看著這一幕,突然馬車里,傳出男子清冷、克制的嗓音。
墨離招了招手,馬車停下,他恭敬守在車簾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