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早上,花蓉、李黛過來問寶太太：前天收到文茵的帖子,說其父親焙茗與小彩成婚,請我倆今晚前去吃喜酒。特來請問母親,我們要不要送禮,也不知送些什么
買東西不一定受用,就放幾兩銀子好了。寶釵接著說,昨天晚上林之孝兩老已經(jīng)從南京趕到揚(yáng)州,剛?cè)ペw家了。走！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他們準(zhǔn)備得如何
文茵也正想請她們來看看新房,見寶釵、雪雁、花蓉、李黛已經(jīng)過來。她與何旭結(jié)婚不久的房子已騰出來,林之孝夫婦和十多個男女正在忙忙碌碌地重新布置,且已基本就緒。他們對文茵的安排很是滿意和驚奇。
隨后,文茵邀請大家去看她的新居舍,走不多遠(yuǎn),便來到了一幢四合院,只見臺門鐫楹聯(lián),高墻圍飛檐,雕柱撐青瓦,名木蔭庭院。她自我介紹道：幾月前,聽聞父親與小彩的喜事有些眉目了,我就著手買這房子,經(jīng)過上些天的緊張修葺、裝飾,至昨天剛剛搬好。
真是有才有貌又有運(yùn)！這樣的豪宅都被你買來。看來你做事與你的武功一樣出手神奇、馬到成功！寶釵夸道。
太太過獎！今天事忙,改天再來坐坐,喝喝茶水聊聊天。文茵看看太陽當(dāng)空,知是正午了,就為大家安排了吃的東西；下午又忙于料理父親婚禮事宜。
不覺已到下午申時,文茵在曾與何旭拜堂過的地方為公爹焙茗和小彩舉行了簡單而熱鬧的婚禮。
婚儀結(jié)束時,忽報蘇州薛芬、周芳、梅菲等前來道賀,又給婚慶增添了喜鬧氣氛。
第二天,文茵又邀寶釵、薛芬、周芳、梅菲她們到自己的新屋小坐。在路上,寶釵發(fā)現(xiàn)周芳、梅菲膚色微微泛黃,失去往日白里透紅的光澤,眼晴浮現(xiàn)絲絲黃點(diǎn),便問：據(jù)我看,你倆均懷孕了,面色黃蠟蠟的,我說的對了嗎
也許是吧！最近飯也不想吃,經(jīng)常惡心,喜歡吃酸的,上次在揚(yáng)州時就有反應(yīng)了。梅菲說。
祝賀你,肯定是懷孕了。要不我陪你去大夫那兒看看脈象。周芳也一起去,你也可能懷孕了！寶釵說。
我在揚(yáng)州時感覺有點(diǎn)異樣,怕是受了風(fēng)寒所致,最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同梅菲說的差不多,也許是身孕了吧！周芳說。
太好了,喜事多多,為什么都不早點(diǎn)告訴我寶釵道。
我早想向您稟告,一直沒機(jī)會；還怕沒有懷孕說懷孕,鬧笑話。今天正準(zhǔn)備對您說的,不料先被您看出來了。梅菲說。
我也這樣想,想請您陪我到大夫那里看看。周芳說。
我也要去檢查一下,這個月月事為什么沒有來,是不是也有這個可能,怎么感到腰酸背脹的薛芬說。
好！快要過年了,大家家中都很忙,我們馬上就去。寶釵帶她們來到瓊花街一家藥房看。大夫把脈結(jié)果確是三人都有身孕了：梅菲、周芳幾乎同時懷上,有兩個月余；薛芬晚些,也一個多月了。
寶釵興奮不已,最主要是薛家后繼有人,榮府赦老爺也有玄孫了。她左手扶住梅菲,右邊攜著薛芬并周芳,四人喜氣洋洋地轉(zhuǎn)到了林府。
第二天,寶釵陪她們一起又去了蘇州,向李紈說道：今天特來向太太報喜！目前三喜臨門！你猜猜看,是哪三喜臨門
是賈桂官做大了李紈說。
不是,要從眼前的人中猜去。寶釵又賣關(guān)子了。
李紈雙目掃視了她們一下,已看出了奧妙,見周芳面色發(fā)黃,就過來拉著她的手,問：是你懷孕了
嗯,是的。周芳笑著點(diǎn)了一下頭。
這太好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李紈興奮不已地說。
還有呢！不是一個,還有兩個,我說三喜臨門！請再猜下去吧！寶釵說。
這我猜不出來了,要么還有菲兒也懷孕了,有這么巧嗎李紈有點(diǎn)不相信地說。
是她也懷孕了,并且?guī)缀跏峭瑫r懷上的,都是兩個多月了。寶釵道。
老天保佑,的確是喜事連連！李紈激動地說。
還有呢,請繼續(xù)往下猜！寶釵說。
也是懷孕的事有那么多的好事！李紈問。
是的,所以說三喜臨門！寶釵說。
薛芬也懷上了李紈又猜。
這下猜對了,昨天在揚(yáng)州去藥房把脈過了,三人都懷上了。薛芬的晚個把月,你說巧嗎你說喜不喜啊！寶釵說。
的確是三喜臨門！是祖宗顯靈、兒孫福分,史老太君在天有靈！李紈熱淚盈眶地說。
她說后,便叫小杏快點(diǎn)泡幾杯高麗參茶來,給她們補(bǔ)補(bǔ)身子,道：奇巧！奇巧！三個碰在一起,真是稀奇、巧合。
寶釵又被感染,隨口作詩一首：
芬芳菲女巧逢奇,賈薛甄家有繼祺。
祖上積陰才俊孕,皇天福地遇晨曦。
梅菲見寶太太作詩,也激動地吟了一首：
已知腹內(nèi)有兒孩,喜事臨門福祉來！
薛府兒孫延繼業(yè),蘇家有后笑顏開。
接著周芳也賦一首：
晨曦喜鵲叫枝頭,午后欣聞笑滿樓！
知是孕懷心喜悅,孩兒腹內(nèi)樂悠悠。
薛芬見她倆作詩,隨之作道：
臘月紅梅笑滿枝,盎然春色樂滋滋！
腹中有子心欣喜,此是榮門幸福時。
她們在李紈家吃過午飯,薛芬、梅菲、周芳先后各回自家去了。梅菲回到家里,馬上去看望躺在床上的義父,正好薛真也在,就將自己妊娠情形告訴了他們。薛真的喜悅心情無須細(xì)表。但見這位病入膏肓的蘇德老人,聽說兒媳婦懷孕,立刻從床上撐起,拉住她的手,時斷時續(xù)地說：菲兒,恭喜你、辛苦你了！看來我的病無藥可治了,命在旦夕之間,今把遺囑交給你,所有的賬冊什么都在箱子里。老人強(qiáng)笑著從床頭拿出一串鑰匙,說：所有的鑰匙全在這里了,遺囑也在箱子里。以后孩子的名字叫薛和蘇！
兒媳婦永記不忘！請父親放心,我們會把家業(yè)秉持發(fā)揚(yáng)的！梅菲說。
拜托了！拜……老人就這樣含笑九泉了。薛真、梅菲全家人一時悲痛非常。一個大賈巨商的謝世,驚動了全城。薛真夫婦有條不紊地操理喪葬后事,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讓鄰里親朋稱慕感佩。
薛芬回到家中,已夕陽近湖,工匠即將下班。她就忙著收拾東西,安排明天的事情。賈施同她幾天不見,到了晚上,來了心情,她笑說：請小心,不要亂來,當(dāng)心孩子！
你有孩子了何不早說！他說。
我也昨天才知道的。接著,她就把寶釵陪同看大夫的事兒說了一下。賈施聽了高興得從床上跳起來,點(diǎn)亮燭光,輕輕地摸看她的肚皮,說：是有一點(diǎn)大起來的樣子,看來真的懷孕了！
難道騙你嗎,你要知道,女人家沒有把握是不會說的。薛芬道。
辛苦你了！從明天起,你給我好好養(yǎng)息,不許你干活,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賈施心花怒放地說。
周芳則不同,她早有覺察,甄鐘也已經(jīng)知道,現(xiàn)只是再證實(shí)一下罷了,故沒有過多驚喜。
年關(guān)在即,寶釵隨后也返回?fù)P州,忙著操辦年貨。今年她年貨準(zhǔn)備了三份,一份給府里的兒媳婦和孫子,一份留著在林府,一份由金玉送湖岸村看望父母和兒子。這么多的東西,足足忙碌了一天,此時已是十二月廿七了。
廿八早上,寶釵帶著年貨,坐著轎子來給秋濤送壓歲錢。楊夫人和李黛十分高興,小孫子親熱地纏著祖母,中晚飯自然在李府用了,回來已經(jīng)上燈時分。
也許是過度勞累原因,寶釵晚上明顯感到不適,就早早上床休憩了,可是反而睡不著,看見孫子更想到兒子,想起親生孩兒長期不在身邊,尤其是過年過節(jié),也不能與骨肉團(tuán)聚、享受天倫之樂,不免傷心落淚。
廿九,寶釵、雪雁一起去看望焙茗、小彩和文茵他們。此時提到了周香。大家?guī)缀醢阉o忘了,以為她腳傷未愈、一直在治療養(yǎng)傷,而很少提起。文茵先問：周香在蘇州太太那兒,現(xiàn)在好些了嗎
沒有看到,好像沒有。怎么,她不在大夫那兒寶釵道。
早些時候,我曾去大夫那里看望她,才知她走了好多天了,也許是十來天了。文茵說。
蘇州那邊肯定沒有,她不會去北方的,難道又到他那里……寶釵皺起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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