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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相府晚宴

    旦楚應(yīng)命來到兩人之側(cè),由懷中掏出一卷帛畫,左右開展。劉氏兄弟同時移到田單兩旁稍前處,擺出防備項少龍出手突襲的姿勢,氣氛登時緊張起來。項少龍往帛畫瞧去,登時手足冰冷,有若掉進(jìn)萬丈冰淵,渾身劇震。帛畫上赫然是善柔的臉容,有七、八分相像,只是眼神有點(diǎn)奇怪,予人一種柔弱的感覺,與她一向的堅強(qiáng)截然有異。

    田單冷笑道:“不用說,項兄該知此女是誰,竟敢來行刺田某,被我所擒,聽聞她曾當(dāng)過董馬癡的夫人,項兄是否仍要推說不知此事?”

    項少龍感到落在絕對下風(fēng),隱隱又感到有點(diǎn)不對勁,只是想起善柔已入敵手,早心亂如麻,腦筋不能有效運(yùn)作。

    田單淡淡道:“區(qū)區(qū)一個女人,田某就算把她送回給項兄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項兄肯為田某做一件事,此女可立即回到項兄懷抱里。”

    項少龍腦際靈光一閃,忽然把握到問題關(guān)鍵處,一股無可抗拒的悲傷狂涌心頭。他猜到善柔是因行刺不成,自殺殉死,所以畫者無法把一對死人的眼睛傳神地表達(dá)出來。

    項少龍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狂喝道:“不用說,若田單你能活著返回齊國,我項少龍三個字從今以后倒轉(zhuǎn)來寫。”

    在田單四人的目瞪口呆下,項少龍滿腔悲憤,不顧而去。現(xiàn)在他終于有殺死田單的最好理由。

    滕翼聽罷,整個人呆若木雞,良久說不出話來。面對善柔,確是沒有人不頭痛,可是自她離開,又沒有人不苦苦牽掛她,她卻在芳華正茂的時間慘遭不幸。善柔是這時代罕有獨(dú)立自主的女性,堅強(qiáng)勇敢,只要她想做的事,不達(dá)目的誓不干休,而她正是為自己的心愿而犧牲。項少龍雙手捧臉,默默流下英雄熱淚,卻沒有哭出聲來。有手下要進(jìn)來報告,給滕翼喝出去,吩咐鐵衛(wèi)不許放任何人進(jìn)來。

    滕翼伸手拍項少龍肩頭,沉痛地道:“死者已矣,現(xiàn)在我們最重要是如何為她報仇!我的親族等若死在田單手里,這兩筆賬一起和他算!”

    當(dāng)項少龍冷靜下來,滕翼道:“你猜田單會否把事情告知呂不韋,又或直接向儲君投訴,所謂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秦人勢不會坐視田單被人襲殺。”

    項少龍悲戚地道:“不知是否善柔在天有靈,在我想到她自殺之時,腦筋忽地變得無比清晰,在剎那間想及所有問題,故有此豪語。”頓了頓續(xù)道:“秦人就算派兵護(hù)送田單離去,只是限于秦境,一出秦境,就是我們動手的良機(jī)。問題是我們先要弄清楚田單的實(shí)力,在秦境外有沒有接應(yīng)他的軍隊,這事只要我找龍陽君一問,立可盡悉詳情。”沉吟半晌后,嘆道:“田單可說是自作孽,他獨(dú)善其身,沒有參加最近一次的合縱。趙人固因上回他密謀推翻孝成而對他恨之刺骨,韓人則因與趙國太后關(guān)系密切,不會對他特別優(yōu)待。種種情況下,他只有取魏境或楚國兩途,前者較近,卻不及楚境安全,若我猜得不錯,他會偕同李園一起離開,那么我的安排應(yīng)萬無一失。”

    滕翼愕然道:“若他在秦境有秦人保護(hù),楚境有楚人接應(yīng),我們哪還有下手之機(jī)?”

    項少龍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淡淡道:“為善柔和二哥的深仇,我將會不擇手段去對付惡人,先我要設(shè)法把李園迫離咸陽,田單總不能未和呂不韋談妥便匆匆溜走。”

    滕翼皺眉道:“先不說你有什么方法迫走李園,你是如何知道呂不韋和田單尚未談妥呢?”

    項少龍道:“是一種直覺,一來昨晚宴會時兩人仍不斷交頭接耳,又因他想借善柔威脅我去為他做事,凡此種種,均顯示他仍有事未曾辦妥。現(xiàn)在多想無益,讓我們?nèi)シ诸^行事,二哥負(fù)責(zé)查清楚田單身邊有多少人,我則去找龍陽君和太子丹,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滕翼愕然道:“太子丹?”

    項少龍道:“在咸陽城內(nèi),沒有人比他更該關(guān)心田單的生死,不找他找誰?”再輕輕道:“派人告訴致致,今天我實(shí)在難以抽出任何時間。”在這一刻,他下決心永遠(yuǎn)不把善柔的遇害告訴趙致。

    龍陽君見項少龍來找他,喜出望外,把他引到行府幽靜的東軒,聽畢后很為他感到難過,安慰幾句,知是于事無補(bǔ),轉(zhuǎn)入正題道:“齊國最近生馬瘟,我看他只是想你給他一、二千匹上等戰(zhàn)馬,以濟(jì)燃眉之急!當(dāng)然,他也有可能要你做些損害呂不韋的事,對呂不韋,他比對秦人更顧忌。只看呂不韋上場不到三年,竟為秦人多取得三個具有高度戰(zhàn)略性的郡縣,可知道呂不韋的本領(lǐng),若秦國變?yōu)閰渭姨煜拢l都要飲恨收場。”

    項少龍沉聲道:“君上會否反對我殺死田單?”

    龍陽君搖頭道:“不但不會,高興還來不及。你猜得對,田單將取道楚境返齊。有支一萬人的軍隊,由他的心腹田榮率領(lǐng),正在那里等他。你須在他們會合之前,動襲擊。除秦國外,對我們最大的威脅是齊人,若可除去田單,三晉無人不額手稱慶。上回獨(dú)他不加入合縱軍,早惹起公憤,他分明是想坐收漁人之利。”旋又嘆道:“只恨我們現(xiàn)在的兵力集中防守魏秦邊境,實(shí)難抽調(diào)人手助你,大王更未必答應(yīng)。不過我可使人偵查楚境齊軍和楚人的虛實(shí),保證準(zhǔn)確妥當(dāng)。”

    項少龍感激道:“你已幫我很大的忙,我有把握憑自己手上的力量教他死無葬身之地,不知田單這次多少人來?”

    龍陽君道:“在城內(nèi)約有三百許人,城外駐有一支齊國騎兵,人數(shù)在千人之間,是齊軍的精銳,若加上李園的人,總兵力將過三千人。少龍萬勿輕敵,尤其你在他們離開秦境始能動手,一個不好,會給田單反噬一口。”

    項少龍道:“我當(dāng)然知道田單的厲害,但我也有些能耐是他夢想難及的。”

    龍陽君怎知他指的是二十一世紀(jì)的戰(zhàn)術(shù)和技術(shù),還以為他有足夠?qū)嵙Γ樋诘溃骸吧冽埬阌型趺谏恚蹩呻S便溜開幾個月?”

    項少龍道:“我有辦法的。”

    商量妥聯(lián)絡(luò)的方法,項少龍告辭離去,把疾風(fēng)和鐵衛(wèi)留在龍陽君處,徒步走往隔鄰太子丹寄住的行府,向門衛(wèi)報上官銜名字,不到片刻功夫,太子丹在幾名從人簇?fù)硐拢H身出迎。

    項少龍暫時擱下徐夷亂兩次偷襲他的恩怨,施禮道:“丹太子你好,請恕項少龍遲來問候之罪。”

    見到他不由想起荊軻,若沒有刺秦一事,恐怕自己不會知道有太子丹這么一號人物。

    風(fēng)度絕佳的太子丹欣然施禮,道:“項將軍乃名震宇內(nèi)的人物,燕丹早有拜會之心,只恐將軍新拜要職,事務(wù)繁忙,故擬苦待至田獵之后,始登門造訪,將軍現(xiàn)在來了,燕丹只有倒屣相迎。”搶前拉起他的手,壓低聲音道:“說句真心話,燕丹對紀(jì)才女花歸項府,實(shí)在妒忌得要命。”

    罷哈哈大笑起來,項少龍陪他大笑,心中有點(diǎn)明白,為何荊軻會甘心為他賣命。能名垂千古的人物,均非簡單的人。太子丹又把身旁諸人介紹他認(rèn)識。

    其中印象特別深刻的有三個人。第一個是大夫冷亭,此君年在四十許間,樣貌清癯,一對長目閃動智慧的光芒,身量高頎,只比項少龍矮上寸許,手足特長,予人靜如處子,動若脫兔的感覺,應(yīng)是文武兼資的人物。接著是大將徐夷則,只聽名字,當(dāng)是徐夷亂的兄弟,三十來歲,五短身材,但頭顱特大,骨骼粗橫,是擅于徒手搏擊者最顧忌的那種體型。兼之氣度沉凝,使人不敢對他稍生輕忽之心。另一個則是像太子丹般風(fēng)度翩翩公子哥兒模樣的尤之,介紹時燕丹尊之為先生,此人只比太子丹大上兩三歲,臉掛親切的笑容,給人極佳印像,項少龍看穿他是太子丹的席智囊。

    客氣話后,太子丹把他引進(jìn)大廳內(nèi)。分賓主坐下,兩名質(zhì)素還勝呂不韋送出的燕國歌姬的美女,到來侍候各人,奉上香茗。隨太子丹陪坐廳內(nèi)的除剛才三人外,還有燕闖和燕軍兩個屬燕國王族的將軍,侍從撤往廳外。

    項少龍呷一口熱茶,開門見山道:“小將想和太子說幾句密話。”

    太子丹微感愕然,揮退兩名美女,誠懇地道:“這些全是燕丹絕對信任的人,項將軍無論說的是什么事,可以放心。”

    項少龍心中再贊太子丹用人勿疑的態(tài)度,在六對眼睛注視下,若無其事道:“我想殺死田單!”

    太子丹等無不駭然一震,目瞪口呆,只有尤之仍是從容自若的態(tài)度。項少龍凝視著太子丹,細(xì)察他的反應(yīng)。

    太子丹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與他對視一會,驚魂甫定地道:“將軍有此意不足為奇,只是為何特別來告訴我。”

    項少龍虎目環(huán)掃眾人,緩緩道:“在解釋之前,先讓我項少龍把太子兩次派徐夷亂偷襲小將的事一筆勾銷,俾可衷誠合作,不須互相隱瞞。”

    這幾句話更如石破天驚,六人中最冷靜的尤之亦禁不住露出震駭神情,其他人更不用說。到此刻太子丹等當(dāng)然知道董匡和項少龍二而為一,是同一個人。雙方間籠罩一種奇異的氣氛。好一會,燕丹一聲長嘆,站起來一揖道:“項兄勿怪燕丹,為敝國存亡,燕丹做過很多違心之事。”

    項少龍慌忙起身還禮,心慶沒有挑錯人。假若太子丹矢口否認(rèn),他以后不用理這個人。兩人坐下,氣氛大是不同。

    冷亭眼中閃過欣賞之色,點(diǎn)頭道:“到這刻我終明白,為何將軍縱橫趙魏,在秦又能與呂不韋分庭抗禮。”

    尤之淡然道:“項將軍知否要?dú)⑻飭危瑢?shí)乃難比登天的事,且將軍身為秦將,此事不無顧忌。”

    項少龍知道他在試探自己的底細(xì),若他只是想借燕人之手去除掉田單,自己則躲在背后,自然會教六個人看不起他。

    說到底仍是一宗交易,事成與否完全關(guān)乎利益的大小。

    項少龍微笑道:“現(xiàn)在李園和田單狼狽為奸,前者通過乃妹李嫣嫣,生下王儲,若孝烈歸天,李園這新扎之人,不得不借助齊人之力,對付在楚國根深蒂固的春申君;田單則要借助李園之力,拖著三晉,好讓他向鄰邦拓展勢力。故要對付田單,不得不把李園計算在內(nèi)。至于秦方,除呂不韋外,我均有妙法疏通,各位可以放心。”

    太子丹吁出一口氣道:“到現(xiàn)在燕丹親身體會到項兄的手段,對各國形勢洞察無遺。我不再說多余話,請問項兄如何解決楚人的問題。要知田單若與李園同行,實(shí)力大增,到楚境時又有雙方大軍接應(yīng),可說是無懈可擊,我們縱有此心,恐怕亦難達(dá)致目的。”

    項少龍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從容自若道:“李園的事,包在小將身上,我會教他在田獵之前,離秦返楚,破去兩人聯(lián)陣之勢,李園乃天性自私的人,自顧不暇之時,哪還有空去理會自己的拍檔。”

    各人聽得一頭霧水。

    徐夷則忍不住道:“項將軍有什么錦囊妙計?”

    項少龍油然道:“請恕我賣個關(guān)子,不過此事在兩天內(nèi)可見分曉,若我連這點(diǎn)小事都辦不列,也無顏來見諸位。”

    太子丹斷然道:“好!不愧是項少龍,假若李園果然于田獵前溜回楚國,我們便攜手合作,令田單老賊永遠(yuǎn)都回不了齊境。”

    項少龍早知結(jié)果。燕齊相鄰,一向水火不容,互謀對方土地,加上燕人曾入侵齊國,被田單所破,致功敗垂成,自對田單恨之入骨,若有除去田單的機(jī)會,哪肯放過。對他們來說,最顧忌的人是李園。若把李園一并殺死,等若同時開罪齊楚兩個比燕人強(qiáng)大的國家,可不是說著玩的一回事。現(xiàn)在若少了對楚人的顧慮,事后又可把責(zé)任全推在項少龍身上,此事何樂而不為。項少龍與太子丹握手立誓,接著匆匆趕往找鹿公,推行下一步的大計。自出使歸來,他還是如此積極的去辦一件事。至此他終明白自己是如何深愛善柔。

    項少龍沉聲道:“我要?dú)⑺捞飭巍!?

    鹿公駭然道:“你說什么?”

    這是項少龍今天第五次說要?dú)⑺捞飭巍5谝淮问钱?dāng)著田單本人說,接著是對滕翼、龍陽君、太子丹,現(xiàn)在則在鹿公的內(nèi)軒向秦方第一把交椅的上將軍說出來。如此明目張膽去殺一個像田單般名震天下的人物,若非絕后,也應(yīng)是空前。

    項少龍以充滿信心和說服力的語調(diào)道:“這是唯一破去秦廷變成呂家天下的手段。”

    鹿公大惑不解道:“與田單有什么關(guān)系?”

    項少龍淡淡道:“東方諸國最近一趟合縱來攻我大秦,為何獨(dú)缺齊國?”

    鹿公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會道:“少龍是否指呂不韋和田單兩人互相勾結(jié)?”

    項少龍胸有成竹道:“以前呂不韋最怕沒有軍功,現(xiàn)在先后建立東方三郡,功勛蓋天,陣腳已穩(wěn),又受到五國聯(lián)軍的深刻教訓(xùn),故眼前要務(wù),再非往東征伐,而是要鞏固在我大秦的勢力,鄭國渠的事只是他朝目標(biāo)邁出的第一步。”

    鹿公聞動容。這兩天他曾多次在徐先和王龁等軍方將領(lǐng)前牢騷,大罵呂不韋居心叵測,為建渠之事如此勞民傷財,損耗國力,阻延統(tǒng)一大業(yè)。

    項少龍知他意動,鼓其如簧之舌道:“現(xiàn)在呂不韋連楚結(jié)齊,孤立三晉和燕人,為的是由外轉(zhuǎn)內(nèi),專心在國內(nèi)建立他的勢力,如若成功,那時我大秦將會落入異國外姓人手里。”

    這一番說話,沒有比最后一句能對鹿公的大秦主義者造成更大的震撼。

    鹿公沉吟半晌,抬起頭來,雙目精芒閃動,眨也不眨地瞪開銅鈴巨目看項少龍,沉聲道:“在談此事前,我想先要少龍你解開我一個心結(jié),為何你那么有把握認(rèn)為政儲君不是呂不韋的野種?”

    項少龍心中暗喜,知道鹿公被自己打動,所以須在此刻弄清楚最關(guān)鍵的問題,方可決定應(yīng)否繼續(xù)談下去。坦誠地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對此事亦有懷疑,故在呂不韋的心腹肖月潭臨終前問起此事,他誓政儲君千真萬確是先王骨肉,在那段成孕的日子里,姬后只侍候先王一人。”

    鹿公皺眉道:“我知肖月潭是誰,他應(yīng)是知情者之一,只是他既為呂不韋心腹,至死為他瞞著真相,乃毫不稀奇的事。”

    項少龍兩眼一紅,凄然道:“肖月潭臨死前不但不是呂不韋的心腹,還恨他入骨,因為害死他的人正是呂不韋。”

    鹿公并沒有多大震駭?shù)纳袂椋匠鲆皇郑ブ椛冽埖募珙^,緊張地道:“這事你有否人證物證?”

    項少龍悲憤搖頭。

    鹿公放開他,頹然道:“我們曾對此事作過深入調(diào)查,可是由于活著返來的對此事均一無所知,屈斗祁和他的人則不知所蹤,所以雖是疑點(diǎn)重重,我們?nèi)阅魏尾涣藚尾豁f。不過只看你回來后立即退隱牧場,便知不對勁。”嘆一口氣后續(xù)道:“我深信少龍之不假,看來再不須滴血認(rèn)親。”

    項少龍堅決地?fù)u頭道:“不!此事必須照計劃進(jìn)行,只有這樣,方可肯定儲君乃先王的骨肉。”

    鹿公深深地看他道:“我喜歡少龍這種態(tài)度,昨天杜壁來找我,說你在先王臨終前,曾在他耳旁說一句話,先王就去了,當(dāng)時少龍說的是什么?”

    項少龍心知肚明杜壁是由秀麗夫人處得知此事,毫不猶豫道:“我告訴先王,假若他是被人害死的,我就算赴湯蹈火,亦要為他報仇。”

    原本的話當(dāng)然不是這樣,項少龍故意扭曲少許,避了呂不韋的名字,又變成只是“假設(shè)”。

    鹿公霍地立起,兩眼射出凌厲的光芒,跺足仰天一陣悲嘯,歇下來時暴喝道:“好!少龍,你須我鹿公如何助你。”

    項少龍忙陪他站起來,恭敬地道:“呂不韋現(xiàn)在權(quán)勢大增,為避免內(nèi)亂,先要破他勾引外人的陰謀,若殺死田單,不但對我大秦統(tǒng)一天下大大有利,還可迫使呂不韋窮于應(yīng)付外患,以保東方三郡,那時我們遂可逐步削除他在國內(nèi)的勢力。”

    鹿公顯然心中憤恨,抓緊項少龍的手臂,來到后花園里,緊繃?yán)夏槪а狼旋X道:“我們何不召來大軍,直接攻入?yún)尾豁f的老巢,殺他一個片甲不留?只要儲君點(diǎn)頭,我可輕易辦到此事。”

    項少龍低聲道:“千萬不可,現(xiàn)在呂不韋頗得人心,若漏出風(fēng)聲,給他先制人,就大事不妙,說不定儲君太后都給害了。其次盡管成功,成蟜和高陵君兩系人馬必乘勢爭奪王位,秦室若陷此局,再加?xùn)|南六國煽風(fēng)點(diǎn)火,大秦說不定分崩離析,三家分晉,正是可鑒的前車。”

    鹿公容色數(shù)變,有點(diǎn)軟弱地按在項少龍肩頭上,低聲道:“說!要我怎樣助你?”

    項少龍涌起狂喜,知道鹿公這么的點(diǎn)點(diǎn)頭,田單至少有半條命落入自己的掌握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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