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項少龍武技高強,只贊他的百戰寶刀,表明敗因只在對方手中兵刃,故并非完全心服,而事實確是如此。歡聲雷動中,小盤等無不暗叫可惜,若非管中邪長擊刃斷成兩截,保證管中邪已變成淌在血泊內的死尸。呂不韋鐵青著臉,一不。呂娘蓉的俏臉再無半點血色,茫然看著場內兩人。
小盤偷瞥神情木然的朱姬一眼,笑道:“此戰確是精采絕倫,項太傅自創的寶刀和刀法,使人嘆為觀止。”
項少龍和管中邪忙向小盤敬禮。眾人眼光不約而同集中往呂不韋,看他會否即場宣布把呂娘蓉許配給項少龍。
在呂不韋在不知如何應付之時,朱姬干咳一聲,冷冷道:“此戰雖借娘蓉之名,其實卻非為她而戰,故婚約之事,大可取消,少龍可有異議?”
項少龍當然不會反對,點頭應道:“一切由太后作主。”
王龁長身而起,走了出來,到了項少龍前,接過百戰寶刀,把弄半晌,轉身朝小盤道:“少龍創出此種教人膽喪的兵器,實是非同小可,若用于馬戰沖刺戰術,將大大加強我大秦軍旅近身馬戰的威力,功勞之大,比之攻城占地,更是影響深遠,已等似立下軍功。故老將提議擢升少龍為大將軍,負責訓練三軍,同時統率禁衛、都騎、都衛三軍,保衛朝廷,名為都統大將軍,請儲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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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和嫪毐等的臉色同時變得難看之極,偏是別無他法,因為以王龁的身份說出這么一番之成理的話來,確教人無從反駁。
小盤心中大喜,差點要抱著王龁吻上兩口,贊他識得體察龍心,欣然道:“大將軍所說正合寡人之意,請太后賜示!”
朱姬方寸大亂,朝嫪毐望去,猛一咬牙,沉聲道:“升少龍為大將軍,實至名歸,至于都統一職,牽涉到都城兵制改變,事關重大,還應從長計議。”
小盤心中大罵,蓋王龁提議最厲害處,是把咸陽守軍的兵權,全歸于項少龍直接管轄之下。朱姬這么來一記避重就輕,只讓項少龍升為大將軍,小盤雖恨在心頭,卻又是無可奈何,惟有只宣布升任項少龍為大將軍。
壽宴至此人人意興闌姍,輸得損手爛腳的蒲鶮更是空有滿席佳肴,難以下咽。項少龍接受眾人祝賀,小盤當眾宣布五日后到渭河旁主持春祭,沖淡因比武勝敗而引來的敗興氣氛。項少龍見對面的蒲鶮臉無人色的頻頻與杜璧交頭接耳,忍不住問岳丈烏應元,究竟在自己身上押下多少賭注。
烏應元忍著笑,先欣賞蒲鶮的大輸家表情,低聲道:“只不過三千兩黃金!”
項少龍聽得目瞪口呆。對一般人來說,百兩黃金該可合家人優哉悠哉活過這輩子,三千兩黃金已屬天文數目,再加上蒲鶮以一賠三輸掉的數字,難怪大富豪也要消受不起。
宴會結束,呂不韋親把小盤和朱姬送往大門,其他人輕松起來,紛紛過來向項少龍道賀,管中邪和呂娘蓉則雙雙悄悄溜走。滕翼和荊俊趁機先行一步,準備應付齊人的伏兵。
賓客逐漸散去,項少龍在烏應元、王龁、王陵、昌平君、桓齮等人的簇擁下,往大門走去,紀嫣然、琴清諸女隨行在后。
昌平君笑道:“照我看由今天開始,再沒有多少人敢正式向少龍挑戰。”
項少龍心中苦笑,二十一世紀所有武俠小說、電影或電視劇中的第一高手,無不周身煩惱,只希望自己是例外的一個。
項少龍與紀嫣然諸女策馬馳至離烏府幾個街口的通衢處,滕翼和數十名精兵團的戰士正在等候他們。眾人紛紛下馬。
滕翼走到項少龍旁,低聲道:“我們的人比這批田單派來的死士更先一步進入隱蔽的戰略要點,所以現在對敵人的形勢了若指掌,只不知少龍想把來人全部殲殺,還是要盡量生擒敵人?”
項少龍凝望著長街黑沉沉的另一段街道,其中一截在到達府門前的路上由于兩邊都是參天古樹,故特別幽暗,正是敵人伏擊他們的最佳地點。沉聲道:“二哥有什么主意?”
滕翼道:“要生擒敵人,自是要多費手腳,但由于我們人數比他們多上數倍,故可以在他們驚覺事敗逃走,布下天羅地網擒捕他們,小俊已把城內駐扎的一團五百人都騎軍調來助陣,保證沒有人能溜掉。”
項少龍點頭道:“一切照二哥意思辦,田單這老狐貍真厲害,甫回齊國,立即派出一個暗殺團到咸陽來,而因有呂不韋的掩護,我們直至壽宴,始知道有這么一個雜耍團的存在,亦可見我們的情報網上有著致命的漏洞,此事之后,必須設法補救。”
滕翼點頭答應,道:“我們去!”
項少龍、紀嫣然、十八鐵衛隨著滕翼和他的人,沿長街燈火不及的暗影迅而行,不一會到達那截藏有伏兵的路段外。除了烏府門前兩盞大風燈,整段路沐浴在星月黯淡的光暈里,有種荒涼凄美的感覺。
項少龍湊到紀嫣然的小耳旁道:“才女今晚顯盡威風。”
紀嫣然把香噴噴的玉臉貼上他的大嘴,喜孜孜道:“哪及得上夫君大人?不過百戰寶刀厲害得過了份,否則管中邪就老命難保,這是否叫過猶不及呢?”
滕翼也覺好笑,道:“怎會有厲害得過份這回事,應是管中邪氣數未盡、命不該絕。不過這人實在身手驚人,竟能在劍斷的一刻,避過百戰刀的疾劈。”
此時十八鐵衛等五十多人分散到各戰略要點,甚至攀往附近房舍樹木的制高點,把這端路段完全封鎖。
項少龍沉聲道:“事后我回想起來,管中邪是故意讓我砍在缺口上,好斷劍保命,此人的智計確是驚人。”
滕翼和紀嫣然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在那種情況下,管中邪仍能臨危不亂,以這種駭人聽聞的方法保命逃生,確是了得。有人來報,一切預備妥當,隨時可以動手。眾人等待項少龍的指令。
項少龍微笑道:“敵人現在銳氣正盛,我們索性等他一個半個時辰,到他們驚疑不定,心慌意亂,將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
滕翼和紀嫣然齊聲叫絕,前者道:“既是如此,我就使人去張羅些網索一類的東西,好擒拿敵人。”
滕翼行事去也,項少龍攜紀嫣然到一棵大樹下坐好,笑道:“今晚確是充滿刺激和驚險的一夜,以呂不韋的性格,如此大失面子,可能更激起他謀朝篡位之心,幸好我們還有黑龍這著絕活,否則會很頭痛。”
紀嫣然仰望星空,眼中閃耀幸福的光華,挨緊他昵聲道:“有夫君大人在,呂不韋能有什么作為。若說行軍打仗,王龁比徐先和鹿公兩人更厲害,只要保住他不被呂不韋害死,呂不韋和蒙驁一天難以公然舉兵,且秦人的忠君愛國,天下知名,哪到呂不韋隨意操縱。我反更擔心杜璧和蒲鶮,他們既有長安君成蟜這張可拿出來與儲君抗衡的妙招,又可利用秦人反呂不韋的情緒,加上地方勢力和東方三郡的人心不穩,兼與趙人勾通,除非不動,一動必釀成大禍,故不可不防。”
項少龍對愛妻的識見,一向佩服得五體投地,點頭受教道:“多謝才女提醒,明天我入宮和儲君、李斯、昌平君等商量,免致有起事來,猝不及防,亂了手腳。”
紀嫣然悠然輕嘆,把頭枕到他寬肩上,夢囈般道:“嫣然一生人中最感激老天爺的事,是嫁得項少龍為夫婿,自國破家亡,每逢失意之時,總不時想到了結沒有意義的生命,幸好沒有那么做,否則就不會有今夜既兇險又美麗的一刻。”
項少龍伸手環抱她香肩,感動地道:“才女垂青我項少龍,該是我感激零涕才對。”
紀嫣然坐直嬌軀,喜上眉梢道:“這正是我們夫君大人獨特之處,從沒有像其他男人般視自己的女人為奴為婢。唔!清姊在此刻定是和廷芳、致致和小貞小鳳秉燭夜談,說的必離開不了你。”
項少龍正想說話,“砰!”的一聲,在那截路的上空爆開一朵煙花,照亮昏黯的街道。在古代的照明彈下,隱見十多人正沿街狂奔過來。兩人站了起來,出命令,戰爭開始。一時殺聲貫耳,戰事轉瞬變成你逐我走的追捕戰。在項少龍方面張開的天羅地網下,敵人不死即傷,又或當場被擒。附近居民被驚醒過來,當然沒有人敢出來觀看。蹄聲人聲,粉碎這地區的安寧。當項少龍回到烏府門外,被擒下的齊人全體五花大綁,集中在主宅前的廣場處。
荊俊報告道:“殺了二十五人,生擒六十七人。嘿!看來那最美的軟骨女和侏儒都沒有參與行動,唉!事實上里面沒有半個是我們曾見過的齊人。”
項少龍馳入府門,只見被擒者雖疲倦沮喪,但人人臉帶寧死不屈的神色,不禁心中暗嘆。自己該怎樣處置他們?
正躊躇間,蹄聲由遠而近,管中邪領著一隊人旋風般沖進來,施禮道:“下屬來遲一步,請項大人恕罪。”
項少龍等自知來者不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項少龍跳下馬來,淡淡道:“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群小賊陰謀不軌,管大人盡管把他們帶走,如何落,由管大人呈來報告,希望以后不要再生這種事。”
不但是管中邪,滕翼、荊俊和紀嫣然也感愕然。誰都知項少龍不會這么好對付,只是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管中邪呆了半晌,正想說話,項少龍不耐煩地揮手道:“把人帶走!明早給我一份報告,好讓我知道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和弄清楚這批人的來歷。”
管中邪雖驚疑不定,但還有什么話好說的。立即指揮手下把人押走,尸體都不放過。
項少龍與滕翼等步入大廳,荊俊奇道:“三哥為何無端端放過扳倒呂不韋的大好機會?”
項少龍笑道:“這批人沒有一個曾在今晚的雜耍表演中現身,可知呂賊早有布置,即使這些人給我們逮著,亦不會泄出呂賊與此事有關。”
紀嫣然點頭道:“若非如此,呂不韋就是大笨蛋,上次牧場之戰,事后的余波弄得呂不韋一身麻煩,這次自然學乖了。”
滕翼皺眉道:“可是三弟也不須將人交給管中邪,只要我們嚴刑拷問,至少可套出這批人如何進入咸陽,從而現可尋之跡,讓呂不韋頭痛一下也是好的。”
四人在大廳坐下,侍女奉上熱茶,眾鐵衛守護四方。
項少龍微笑道:“這次讓管中邪收押兇徒,目的是要釣他這條大魚,可以想像在明天的報告里,呂不韋必會諉過別人,這是他們早擬好的策略,好能在除去我后,仍可借而打擊別人。”
紀嫣然恍然道:“杜璧!”
滕翼拍案叫絕道:“我明白了,管中邪任由這么多人進入咸陽,自是有虧職守,我看他怎保得住都衛統領之職。”
項少龍淡淡道:“若沒有蒙武、蒙恬兩子妙棋,恐怕仍動不了管中邪,但現在有小武或小恬去當都衛統領,呂不韋哪犯得著堅持下去。從明天開始,都城三大軍系全落在我們手上,呂不韋想造反就更困難了。”
紀嫣然贊嘆道:“夫君大人算無遺策,但卻要防嫪毐要爭奪這位子,在太后支持下,他非是全無機會的。”
滕翼笑道:“由呂不韋去和他爭個焦頭爛額好了。”
此時遠處隱隱傳來車馬之聲,紀嫣然欣然俏立而起,道:“定是廷芳等回來。”
罷朝大門走去。
荊俊神情興奮起來,低聲道:“三哥不是說過要去武士行館找邱日升的晦氣嗎?今晚天色這么好,明天定是風和日麗,我們千萬不要浪費這么好的日子。”
項少龍和滕翼同時啞然失笑。
滕翼抓著荊俊的肩膊道:“莫忘記我們的項大將軍明天要帶你這小子到鹿府正式提親,你竟只想到打打殺殺。”
荊俊喜動顏色,自刮一巴掌,赧然應是。
一名女侍來到項少龍旁,低聲道:“大人喝茶。”
項少龍沒有留心,隨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驀地刀光一閃,侍女右手一翻,纖腰猛扭,手上現出一把寒氣森森的匕,閃電抹往項少龍咽喉。完全出于本能的反應,項少龍仰跌后方,避過致命的一擊,茶杯同時拋往后方。滕翼和荊俊同時大喝跳起來,荊善等大駭撲至。
侍女一個翻騰,射出手中匕,同時往側門處逸去,身手之快捷靈活,教人嘆為觀止。
項少龍剛躍起來,匕插胸而入,慘叫一聲,倒回地上去。滕荊兩人魂飛魄散,齊往項少龍搶去。眾鐵衛此時已把刺客截著,激戰起來。滕翼和荊俊扶起項少龍,撕開匕插中處的衣衫,只見內里穿上由清叔打制、琴清縫紉的護身甲胄,匕只能透穿少許,登時松一口氣。
項少龍透出一口氣,驚魂未定道:“不要殺她!”
滕翼大喝道:“項爺沒事,生擒她好了!”
一聲尖叫,侍女被烏光撲倒地上。項少龍把匕拔出來,鋒尖只沾少許刺破皮肉的鮮血。鐵衛把女侍押到三人身前。項少龍定睛一看,赫然是雜耍團的臺柱,最美麗的柔骨美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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