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亡者之堤那邊?”奶油伯看起來更疑惑了。“他們說那邊鬧鬼哪,除了強盜之外不會有人想去那邊!”
“游俠就會去那邊,”甘道夫說:“你叫那邊亡者之堤,許多年來都是這樣流傳的。但實際上,那里真正的名字叫作佛諾斯特伊蘭,是王者的諾伯理。有一天,人皇會來這邊的,到時,你們就會看到一些真正的好人到這一帶來。”
“好啦,我想這聽起來有希望多了。”奶油伯說:“這樣我生意也會比較好,只要他不打攪布理就好了。”
“他不會的,”甘道夫說:“他對這里很熟,很喜歡這里哪!”
“是嗎?”奶油伯一頭霧水的說:“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管這么多,他坐在高高城堡里面的大椅子上,距離這邊幾百哩,我猜他還會用金杯喝酒哪。躍馬旅店對他來說算啥?啤酒又算啥?甘道夫,我當(dāng)然不是說我的啤酒不好啦。自從你去年秋天來過,給我說了幾句好話之后,啤酒味道就變得特別好。在這個壞年頭,那可說是我唯一的安慰哪!”
“啊!”山姆說:“但他說你的啤酒一直都很好啊!”
“他說?”
“當(dāng)然是他說的啦──他就是神行客,游俠的領(lǐng)袖,你還沒想通喔?”
他終于想通了,奶油伯的表情變得十分可笑。他那張大臉上的眼睛睜得很圓,嘴巴也合不起來。“神行客!”當(dāng)他恢復(fù)呼吸之后好不容易才說:“他戴著皇冠還有那些珠寶和金杯!天哪!這到底是什么年代啊?”
“是更好的年代,至少對布理來說是這樣。”甘道夫說。
“我希望,不,我確定。”奶油伯說:“哇,這是我好幾個月來的星期一聽到最好的消息了。我想今晚一定會睡的比較好!你給我好多可以思考的東西啊,但我可以等到明天再說。我要上床了,我想你們也一定很想睡覺了。嘿!諾伯!”他走到門口大喊著:“諾伯,你這個懶蟲!”
“諾伯!”他拍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奶油伯先生,希望不是另外一封信啊!”梅里說。
“喔,喔,烈酒鹿先生,您就別再糗我了!啊,你讓我忘記之前在想些什么了。我剛剛說到什么地方?諾伯,馬廄,啊!對了,我有樣你們的東西。你們應(yīng)該還記得比爾·羊齒蕨和那偷馬的事件吧?你們買的小馬就在我這,它自己跑了回來。它到過哪邊,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那時它看起來累得像只老狗,瘦得皮包骨,但它還是活著回來了,諾伯就接手照顧它。”
“哇!我的比爾?”山姆大喊說:“天哪,不管我老爹怎么說,我可真是走運!又一個愿望實現(xiàn)了!它在哪里?”山姆一定要先看看比爾才肯睡覺。
※※※
第二天大伙還是待在布理。晚上,奶油伯就找不到理由抱怨生意不好了。好奇心壓過了恐懼,他的屋子都快擠爆了。哈比人來大廳客套了一下,回答了很多問題。布理人的記性都很好,許多人一直詢問佛羅多他的書寫好了沒。
“還沒,”他回答道:“我準(zhǔn)備回家把筆記整理一下。”他答應(yīng)會描述在布理發(fā)生的驚人事情,這樣勉強算是平衡報導(dǎo),可以讓一本幾乎全描述南方不那么重要歷史的書稍稍有趣一點。
然后,有個年輕人要求來首歌,不過,眾人全都沉默下來,他被大伙狠狠瞪了好幾眼,就沒人再敢重復(fù)這要求了。很明顯的,人們可不想在大廳里面再惹事。
一行人還在的那天依舊十分平靜,晚上也沒有任何聲音打攪布理。不過,第二天早晨大伙起得很早,雖然天氣依舊不停下雨,但他們還是想趁天黑之前趕到夏爾,這可得要很趕才行。布理的人們都興高彩烈地出來歡送,這可說是一年以來他們最高興的時刻了,之前沒看過這些穿著閃亮盔甲陌生人的村民也都驚嘆不已。甘道夫的白胡子,他身上彷佛散發(fā)著光芒,他的藍(lán)披風(fēng)似乎只是遮掩陽光的云朵,那四名哈比人都好像是傳說中出來的英雄一樣;即使那些聽到人皇登基消息哈哈大笑的人們,這時也都沉默下來,開始認(rèn)為這一切可能都是有憑有據(jù)的。
“好啦,祝你們好運,希望你們能一路把好運帶回家!”奶油伯說:“我之前應(yīng)該先警告你們,如果我們聽說的沒錯,夏爾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他們說發(fā)生了一些怪事。不過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我都忙忘了。請恕我直說,你們回來之后真的變了,看起來應(yīng)該是可以應(yīng)付麻煩的人。我相信你們會把一切都處理妥當(dāng)?shù)摹WD銈兒眠\!你們越早回來我就越高興!”
他們也向他道別,并且離開了旅店,走出西門,朝向夏爾而去。小馬比爾就在他們身邊,像以前一樣,它還是背著一大堆行李;不過,它走在山姆身邊,看起來心滿意足。
“不知道老巴力曼到底是什么意思?”佛羅多說。
“我可以猜得到一些,”山姆悶悶不樂地說:“我在鏡子里面看到的:樹木被砍倒,我老爹被趕出來,我應(yīng)該早點回去才對。”
“很明顯南區(qū)一定出問題了,”梅里說:“煙葉到處都缺貨。”
“不管是什么問題,”皮聘說:“我想羅索一定在幕后操縱。”
“可能牽連很深,但絕不是在幕后操縱,”甘道夫說:“你們忘記了薩魯曼,在魔多之前他就開始對夏爾感興趣了。”筆趣庫
“好啦,至少你會和我們一起去,”梅里說:“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我現(xiàn)在暫時和你們在一起,”甘道夫說:“但很快的我就不會了,我不會去夏爾,你們必須要自己搞定一切,你們之前的一切磨難就是為了這一刻啊。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我的任務(wù)不再是導(dǎo)正一切,也不應(yīng)該再幫助人們這樣做。至于你們,我親愛的朋友們,你們不需要幫助的,你們已經(jīng)長大了。事實上,你們已經(jīng)出類拔萃,可以和那些偉人相比,我再也不須要替你們擔(dān)心了!”
“事實上,我馬上就要轉(zhuǎn)變了──我準(zhǔn)備和龐巴迪爾好好散個步,我這輩子從來沒和他好好談過,他是個居家型男人,我則是注定東奔西跑。不過,我東奔西跑的日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們應(yīng)該會有很多事情可以聊。”
※※※
不久之后,他們來到了以前在東大道上和龐巴迪爾道別的地方,他們有些希望能夠在這邊看見他和大家打招呼。不過,大家失望了,南方的古墓崗和遠(yuǎn)處的老林都飄著濃密的霧氣。
他們停了下來,佛羅多若有所思的看著南方。“我真想要再看看那個老家伙,”他說:“不知道他過的怎么樣?”
“你可以放心,他過得一定都和以前一樣,”甘道夫說:“我想他一定依然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對我們所作所為一點也不感興趣,除了我們和樹人的會面之外。或許你們以后可以來拜訪他,不過,如果我是你們,我會趕回家去,不然,你們可能來不及在烈酒橋的門關(guān)上之前趕到。”
“可是那里沒有門哪?”梅里說:“你也知道,那邊路上沒有門的。當(dāng)然啦,那里有雄鹿地的大門,可是他們隨時隨地都會讓我進(jìn)去的。”
“你應(yīng)該是說以前沒有門吧,”甘道夫說:“我想你們等下會遇到的,你們在雄鹿地的大門口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煩,不過,你們都不會有問題的。再會了,親愛的朋友們!還不是最后一次,時間還沒到。再見!”
他讓影疾離開大道,駿馬縱身一躍飛過了路旁的堤道。甘道夫大呼一聲,然后就像是北風(fēng)一般沖向古墓崗,就這么消失了。
“好啦,我們就像是一開始一樣,又只剩四個人了,”梅里說:“我們一個接一個的把大家留在身后,看起來真像是一場逐漸蘇醒的夢境啊!”
“對我來說可不是,”佛羅多說:“我覺得比較像正準(zhǔn)備睡著的情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