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洋都不用多猜,除了黎云笙也沒別的可能了。
黎遠洋躺在病床上,肋骨斷裂處纏著厚重的繃帶,每一次呼吸都像被鈍刀反復割裂。
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監護儀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他望著慘白的天花板,冷汗浸透額角,眉頭擰成死結。自已就像隨時可以被黎云笙碾壓的小玩意兒,甚至都沒有能力站起來。
這個念頭如毒藤般纏繞心頭,勒得他幾乎窒息。
反抗?如何反抗?黎云笙是翱翔在云端的金雕,而他不過是泥潭里的螻蟻,連抬頭對視的勇氣都成了奢望。
他對溫栩栩會有什么別的心思嗎?黎遠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說白了,他跟黎遠航一樣,無非是見那女人長得好看,又頂著“黎云笙的人”這層身份,便生了獵奇之心。
在權力壓抑的家族里,挑釁嫡系權威成了他們扭曲的消遣,仿佛只有踐踏更弱小的人,才能證明自已尚存一絲尊嚴。
理論上,黎遠洋一開始并不覺得黎云笙廢掉黎遠航的手是因為溫栩栩,那聽起來太荒謬了。
黎云笙在他眼里從來不是戀愛腦,冷血、狠厲、將家族利益置于一切之上,這才是他認知中的黎云笙。
可誰能想得到,這次竟然是真的!
黎云笙竟真的會為了個女人讓到這種地步,將親兄弟的手腕碾成碎片,仿佛碾死一只螞蟻般隨意。
黎遠航半夜是被疼醒的,他面色慘白如紙,右手纏著猙獰的石膏繃帶,縫合的針腳像蜈蚣爬過肌膚。
劇痛讓他渾身顫抖,冷汗順著鬢角滑落,卻仍強撐著抬頭看向黎遠洋:“你又是因為什么被黎云笙弄進來的?”聲音沙啞如砂紙,帶著被碾碎后的虛弱與不甘。
黎遠洋喉頭滾動,屈辱與疼痛交織成苦澀的汁液。
他憋了半晌,才從齒縫間擠出聲音:“因為招惹了溫栩栩。”
話音未落,黎遠航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震驚而收縮,看向黎遠洋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沒有腦子的蠢貨。
“因為招惹了溫栩栩?”他重復著,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去招惹了溫栩栩?我因為溫栩栩而被黎云笙弄斷手指的事情沒人跟你說嗎,你還敢去招惹溫栩栩?到底是我不清醒還是你瘋了!你到底還有沒有理智了!”
病房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黎遠洋胸口憋悶,怒火與恥辱在血管里沸騰。
他咬著牙,聲音帶著嘶啞的咆哮:“我一開始怎么知道黎云笙真的會因為一個女人對你動手的,誰能想到黎云笙會瘋到這種地步,你最初不也沒有想到嗎!”
這話如利箭刺中黎遠航,他猛地一顫,瞳孔驟縮,仿佛被戳中了最痛的傷口。
病房陷入死寂,只有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
黎遠洋攥緊被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自已被打時的場景,麻袋罩頭,拳腳如雨點落下,肋骨斷裂的痛感如電流竄遍全身。
他們知道,這不過是黎云笙的警告,碾碎他們兄弟,如通碾碎兩只妄圖越界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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