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
一坐好,少年才慢慢脫掉頭上的大衣。他看著前頭那捏著鼻子的丹尼,突然想起了什么、輕呼起來:之前的警察先生!
什...
...怎么是你丹尼在看清那少年臉龐時也有些發愣,雖然他不是很擅長記住人臉,但這兩人給他的印象卻不淺。就是沒想到,他們之間的緣分也這么不淺。深有同感的比利挑了挑眉,看向車窗的另一邊。
這么說,這些長裙什么的也是你的
從少年的面容上意識到什么,丹尼猛然甩開自己從箱子里拿出來的衣物。他放開捏著鼻子的手,臉上只剩下了奇妙的扭曲感。我記得你好像是個男的...
...
胡亂翻別人行李箱是不對的。少年忽視對方輕蔑似的聲音,有些無奈地說道:那里頭除了我的衣服,就只有一本圣經,跟幾本普通的書籍而已啦。哎,你們兩位怎么會聚在一起的
你想問,我也正想問呢——丹尼翻了白眼,隨便地把衣服全塞回箱子里,拉上拉鏈。他這下算是失去興趣,愛怎么就怎么樣吧,自己專注開車就好。
得不到回答,少年也只好聳了聳肩,轉頭看向比利。對方正好挪過臉上,突然的眼神對視讓彼此都有些發愣。但下一刻,比利就揮了揮手,開啟話題道:把你從那帶出來是為了些事情,別擔憂,他是警察,我是退役軍人,我們的行動是由某位高級軍官批準的。不過,因為一些敏感的原因,暫時不能太張揚而已。
噢。少年點了點頭,若有所感。你們要問我的,是關于我在沙漠里的事情嗎
比利瞇了瞇眼,沒想到少年這么配合。不過轉念一想,在警察局里,他也應該被問過不少次了,總該習慣。
是。于是比利也干脆地點了點頭,雖然對你來說有些困擾,但希望你盡量詳細告訴我,你在沙漠遭遇的事情,以及見到‘那個人’的經過。最好是回憶一下,為什么他會放過你,而他的動向是如何的他有開口說話嗎他有表明什么嗎比如,他想去哪
聽著比利清晰而凌厲的詢問,別說少年,就連正在開車的丹尼也有些被震到的感覺。長久的流浪似乎沒有磨掉這個男人的銳氣,他認真起來就像最好的警探一樣敏銳無比。
但是...
...
少年努力地深思了一會,還是只能搖頭。
抱歉,關于那個人,我只能說他似乎‘清洗’光了馬匪,但我跟他只在黑夜里見過一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了。我在昏迷中醒過來,只見到了他的輪廓,然后他就走了。
經過在警察局里多天的詢問,他確定自己遭遇馬匪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自己與那個高大的身影恍惚的,像夢一樣的短暫邂逅。而對于這個事情的經過,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述說什么。
那不是夢,他只能確信這一點。
毫無動機或經過
比利皺起了眉頭。
他從霍華德口中得知的那個怪物,可是個行走的屠宰場,是納粹奧斯維辛的具象化,是人類所能鑄就的最可怕的惡魔。他唯一一次善意的體現,就是拯救了面前的少年。
但...
...少年所說的,卻...
...
比利心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有些迷惘地低下頭去——而就在這時,前頭的丹尼卻突然怪叫一聲,猛打起了方向盤。
什——
隨著一聲尖銳的長嘯,車身幾乎在急轉中失衡傾翻,比利驚愕的目光一閃,連忙用左手按住少年身體,而下一刻車子便打滑撞向旁邊的欄桿上——比利目呲欲裂地看著前頭越發靠近的欄桿,眼前閃過滿是血色的破碎直升機艙。
滿艙殘骸,飛行員被腰斬在座位上——恐怖的景象在瞬間捕獲住比利的心神,但下一瞬一個少年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把他從幻象里驚醒。
警察先生!軍人先生!你們兩位沒事吧!
被呼喊拉出,但耳邊的一切卻突然只剩下心跳聲。比利瞪大了雙眼,怔怔看著恢復正常的車廂。他看著停在車頭前不到半米的欄桿,緩緩轉過頭去——少年的臉上滿是擔憂,正在朝自己吶喊什么,但他現在除了急速的心跳聲,卻突然什么都聽不見了。
軍人先生軍人先生
看著表情有些奇怪的流浪軍人,少年不由更加驚慌,他連忙晃了晃對方的身體,呼喊起對方來。但對方卻只是臉色蒼白地看著他,一不發。
干!丹尼從駕駛座上仰起身體,捂著胸口氣急敗壞地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剛剛那輛摩托,怎么開得那么快
您、您沒事就好。
少年轉頭看向還能罵罵咧咧的警察先生,在慌亂中擠出了個有些顫抖的笑臉。但對方卻有些不領情,只揮了揮手拿起了旁邊的聯絡器。
喂。
這里是西雅圖wa警局,我們在街上發現一輛高速行駛的摩托,請求b2-c11街道周圍的單位進行追擊。它在前往港口的方向,馬上就有可能影響到游客,請立即支援!請立即支援!
聽到聯絡器里傳來的呼叫,丹尼愣了愣。他本想通知同僚這件事來著,卻沒想到那家伙早就惹到了警局。想了想,丹尼索性丟下聯絡器,倒車先從欄桿前離開。他看著后視鏡里臉色蒼白的比利,還以為他是被這事情嚇到了,眼神不由有些輕蔑。
媽的...
....總之,先把這兩個麻煩送到霍華德老哥那里吧——丹尼無聲地嘆息一句,咬牙切齒地轉動起了方向盤。
汽車再次啟動,緩緩轉頭駛入市區。這輛改裝過的‘警車’慢慢隱沒于黑色,與陸續趕來的追擊車輛背道而馳,沒有引起一點主意,遠遠離開。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