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皇帝的私人財產該不該公開呢?
其實這個真的不重要,也沒有人在乎。
就像百姓以為皇帝都拿金鋤頭耕地是一樣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多少錢才算大錢,也沒有這個概念。
但是官員是知道的,今天步塵來當這個出頭鳥,就是希望慕容嫣可以曝光她的個人身價,從而日后好針對她的財富來進行勸諫。
比方說慕容嫣現在錢多,那就拿出來一些給官員發發福利,雖然現在也在發,但終究是螞蚱腿不解饞。
因為慕容嫣搞的廉政反腐,讓很多官員都變成了大窮鬼。
暗地里有產業支撐的官員家還能好一些。
至于那些純靠俸祿過日子的,都快吃糠咽菜了,步塵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雖說發財就不要當官,當官就不要發財。
但咱也不能當個官,當著當著餓死了吧?所以他需要這個機會,來向慕容嫣表示。
既然你搞出來的廉政反腐,那官員的福利就由你來提高吧。
更何況你自己還穿得這么奢華,你讓那些窮困的官員怎么想?以后還能一心一意地忠心于你嗎?所以說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得做出來。
這一下,官員們開心了。
以慕容嫣穿著的奢華程度看,她很有錢,那以后官員的福利待遇就絕不會少了。
但是慕容嫣不開心,而且很不開心!
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摳門的性子,又是從小窮怕得了主,為了以后群臣能對她穿鳳袍這件事情閉嘴,而做出這么大的犧牲。
她怎能不氣?
......
上午的陽光仿若被篩子細細篩過,絲絲縷縷,透過朱紅宮墻之上繁復雕花的縫隙,輕柔地傾灑在皇宮的回廊里,為這悠長靜謐的廊道暈染上一層如夢似幻的金芒。
慕容嫣雙頰氣得鼓鼓的,像春日里熟透的粉嫩桃,那嬌艷欲滴的色澤中透著不甘與倔強,以及......破財的憤怒。
她蓮步匆匆,大步流星地向前邁去,鞋跟叩擊著石板地面,發出清脆而急促的聲響。
且看她頭頂那巧奪天工的鳳冠,當真是稀世珍寶。
鳳冠以赤金精心鍛鑄為基,質地醇厚,熠熠生輝。
其上的金絲纖細精巧,細如牛毛卻堅韌無比,匠人憑借著鬼斧神工的技藝,將這些金絲纏繞、編織,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飛的金鳳。
金鳳的雙翅舒展,根根分明,或微微上揚,或輕輕卷曲,在風中輕輕顫動,隨時準備翱翔九霄。
金鳳的頭顱高昂,脖頸處的弧線優雅流暢,而它那一對鳳目,竟是用兩顆珍稀無比的鴿血紅紅寶石鑲嵌而成,在陽光的映照下,宛如燃燒的烈烈真火,噴薄而出的威嚴氣息讓人心生敬畏。
鳳冠四周,垂下層層珠簾,這些珠簾皆是由產自南海深海、圓潤無瑕的上等珍珠串就,每一顆珍珠都散發著柔和而迷人的溫潤光澤。
珍珠大小均勻,色澤一致,隨著慕容嫣的走動,珠簾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的聲響。
再瞧她身上那件舉世無雙的鳳袍,更是將她的曼妙身姿襯托得淋漓盡致。
袍身底色純正明黃,那是皇權獨尊的象征,閃耀著刺目的金光,讓人不敢直視。
面料精選自天南海北、萬里挑一的頂級絲綢,質地輕盈、觸手生溫,輕輕一抖,便似有璀璨的流光溢彩傾瀉而出。
繡娘們傾盡畢生心血,用金銀絲線在袍上精心繡制出漫天飛舞的鳳凰,這些鳳凰形態各異,風姿綽約。
有的鳳凰雙翅展開,仰頭高歌,似在向天地宣告著什么;有的鳳凰兩兩相依,親昵地梳理著彼此的羽毛,盡顯溫情;還有的鳳凰單足獨立,回首凝望,眼中透著靈動與狡黠。
每一只鳳凰周圍,都點綴著五彩斑斕、晶瑩剔透的寶石與細膩溫潤的珍珠,寶石的璀璨光芒與珍珠的溫潤光澤相互輝映,使得這件鳳袍在陽光下閃爍著如夢如幻的光彩。
鳳袍拖尾長長地拖曳在身后,足有二十米,拖尾之上,繡的是四季繁花與宮廷盛景。
春日的牡丹嬌艷欲滴,花瓣層層疊疊;夏日的荷花亭亭玉立,綻放在翠綠的荷葉之間,隨風搖曳,盡顯清幽;秋日的菊花傲霜怒放,金黃的花瓣肆意舒展,展現著頑強的生命力;冬日的梅花暗香疏影,點點紅梅在皚皚白雪映襯下,別具一番韻味。
繁花之間,宮廷樓閣錯落有致,飛檐斗拱、朱門銅環皆清晰可見,隨著慕容嫣的走動,拖尾仿若一條流淌著金色光輝的河流蜿蜒游動,發出簌簌的細微聲響,似在訴說著大乾宮廷的繁華與昌盛。
就這一身行頭,百官不起搜刮的心思才怪呢。
他們都快窮哭了。
慕容嫣一路疾行,所經之處,微風輕輕拂動,帶起她鳳袍的一角,陽光在那衣角上跳躍,好像點燃了一小簇金色的火花。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回廊兩旁的宮女太監們見此情景,紛紛跪地請安,低垂著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生怕驚擾了這位怒火沖天的帝王。
要知道慕容嫣不會輕易殺大臣,但是殺他們,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氣死朕了,氣死朕了!”慕容嫣攥著粉拳,一路從金鑾殿走到養心殿都沒有消氣。
慕容無舌和麝月跟在她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最后慕容嫣坐在養心殿的鳳椅上,一巴掌拍向面前的鳳案。
砰——
巨大的力量震得鳳案險些散架。
“錢錢錢!這些官員眼里就只有錢!朕賺這點錢容易嗎?他們就這么惦記!”
慕容無舌趨步上前,說道:“陛下,官員們自從反腐開始,家境愈發貧寒起來,老奴建議,是不是應該再提高下官員的俸祿?這樣從國庫拿錢,總比您自掏腰包要好吧?”
“朕就納悶了,明明官員的俸祿已經照去年提高了一倍,他們怎么還這樣過日子?就不能節儉點么!”
慕容無舌暗暗地撇了撇嘴。
你讓人家節儉,然后自己做衣服花一萬多兩。
這是個人就不能平衡啊。
慕容嫣說道:“不行,按照他們的說話,朕除了做衣服以外的任何收入都得奉獻出去!憑什么?你去喊林臻進宮,立刻把賭場的分紅增加到五萬,否則朕就又變回窮鬼了!”
“奴才遵旨?!?
無舌剛要出去,就見吏部尚書錢書恒在殿外候旨,隨即有小太監走了進去。
“啟稟陛下,吏部尚書錢大人在殿外候旨?!?
“讓他進來?!?
“遵旨?!?
“宣吏部尚書錢書恒上殿覲見?!?
吏部尚書錢書恒撩起厚重的官袍下擺,跨過那高高的門檻,穩步走進養心殿。
一入殿內,他便徑直朝著慕容嫣所在的方位,恭恭敬敬地雙膝跪地,口中高呼:“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他的聲音低沉而洪亮,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透著十足的恭敬之意。
“平身。”
“謝陛下?!?
禮畢,錢書恒緩緩起身,雙手交疊置于身前,微微躬身,再次開口。
“陛下,微臣已經重新悉心整理了赴任葉縣縣令的人選,此番選拔,微臣斟酌許久,為的是能讓臣子們盡心竭力為陛下辦事。所以微臣所選之人,皆是當年因些許過錯被貶謫,或是在科考中不幸落榜的優等人才。這些人歷經挫折,深知機會來之不易,一旦得蒙陛下重用,必定感恩戴德,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說著,他從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份名冊,雙手捧著,高高舉過頭頂:“懇請陛下過目。”
慕容嫣輕輕抬手,示意麝月將名冊接過呈遞上來。
她展開名冊,目光緩緩掃過其上一個個名字,這些名字背后,皆是一段段或坎坷或惋惜的故事。
這次錢書恒整理得十分細致,甚至連推薦官員的祖上三代都做了詳細說明。
她的手指輕輕在紙面摩挲,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都不行,朕推薦一個吧?!?
“微臣謹遵陛下旨意。”嘴上說得恭敬,心里暗罵。
你明明早有人選了,還非讓我折騰什么?
你知不知道,這時我好幾天都沒睡覺才整理出來的名單。
坑人。
“據朕所知,工部尚書宋正林家有一閨女,頗有才華,不如就派她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