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有一段時間可以算算總賬了。”苗高僵聲音一轉(zhuǎn),陡然低沉了下去。
說完,苗高僵眸光沉沉地把自己肩膀上的白柳一扔在地上,他蹲下來張開寬大粗糙的大手卡在白柳細(xì)瘦的脖頸上,手腕上抬輕而易舉地卡住正在滑動的喉結(jié):“木柯,或者說假扮成木柯的白柳?”
苗飛齒一怔:“爹你在說什么?他不是木柯嗎?”
白柳垂下眼簾聲音嘶?。骸啊阍谡f什么?”
“白柳是個控制系技能的玩家,雖然我們在進(jìn)入icu之前的確確認(rèn)了木柯脫離了白柳的控制,但在進(jìn)入之后,那種混亂的情況下,我和飛齒是s-面板的玩家,白柳想輕易控制我們不可能?!泵绺呓┠抗庠絹碓桨党?,有種精光外露的傾向,他手上用力抬起白柳的喉部,卡住了白柳的喉骨往下按壓,“但白柳要再控制木柯,應(yīng)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我懷疑在進(jìn)入icu不久之后,木柯就被你控制了,所以才會不斷地來干擾我們的進(jìn)攻,最后說不定也被你推出來當(dāng)了替罪羊,讓我們給殺死了。”
苗高僵冷笑一聲:“我之前是假裝信你是木柯,把你搞出病房再說,畢竟護(hù)士要過來了,和你在icu病房里多逗留被護(hù)士抓住,我和飛齒都吃不了好,但想在我面前玩反間計?”
說著,苗高僵用兩指捏住白柳的下巴,虎口微微用力收攏。
白柳頓覺脖頸被死死扼住,呼吸困難,但想要嗆咳兩聲都被苗高僵的手死死抵住,連咳嗽都咳不出來,手腳因為窒息微微蜷縮發(fā)抖,蒼白的面頰上出現(xiàn)一種缺氧特有的紅色。
苗高僵眼睛一瞇:“最后那個被我們殺死的怪物使用了道具,能使用道具的一定是玩家,但那個怪物使用的道具叫做人魚的雕塑,是《塞壬小鎮(zhèn)》解鎖人魚雕塑怪物書通關(guān)會有的獎勵?!?
“這個道具不對?!泵绺呓┱Z氣一頓,“白柳的確有這個道具,但這個道具白柳在《爆裂末班車》的時候已經(jīng)用過了,是對牧四誠的時候使用的,我看過你的小電視視頻很多次,我記得非常清楚?!?
苗高僵語氣冷靜,目光狠戾:“當(dāng)然不排除你自己又去交易市場購買了這樣一個道具,但你一個新人根本沒必要購買這種道具的必要,而恰好木柯的倉庫里,之前我們檢查過,他是有人魚的雕塑這個道具的,那個被我們殺死的怪物很有可能是木柯,在求生的時候下意識地用了這個道具,而爆出來的那些東西,是你故意丟在地上的。”
“就是為了讓我們以為你是白柳對吧?但可惜木柯用了的那個道具人魚的雕塑,是你整個計劃里唯一的破綻,白柳是沒有這個道具的。”
白柳被掐得呼吸不暢,下意識想掰開苗高僵的手,聲音艱澀地解釋:“我真的是木柯,那個道具是白柳在病房控制我之后拿走的……”
苗高僵當(dāng)然不信,見他這樣還譏笑一聲:“小崽子,你還太嫩了點,在聯(lián)賽里爬模滾打一年后再來和我們斗吧。”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白柳載入玩家木柯的系統(tǒng)面板,載入完全
白柳在要被掐死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點開了系統(tǒng)面板,面板彈開在所有人面前,看到面板的苗高僵又是眼睛一瞇,手下一松,白柳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后仰著呼吸,他脖子都被掐紫了,嘴唇白得透出一股子死物的冷意,過于急促的呼吸讓白柳的嘴唇顫抖著。
他差點真的被苗高僵這個下手狠辣的給活活掐死了。
苗高僵將信將疑地看著這個系統(tǒng)面板,這的確是玩家木柯的系統(tǒng)面板,倉庫道具里的確少了一個人魚的雕塑。
但可惜苗高僵不是一個特別信賴面板的玩家,他在聯(lián)賽里爬模滾打又心思深沉,很多這種直觀呈現(xiàn)出來的東西都會多好幾個心眼——他始終記著白柳是個控制系玩家,而具體這個技能是怎么實施的,因為白柳是個只過了兩場游戲的新人,還沒有人清楚。
雖然可以共用技能面板這種略有些離譜的猜測苗高僵也猜想過,但這已經(jīng)侵犯了系統(tǒng)的權(quán)益了,屬于最高等級的規(guī)則技能的范疇,列如黑桃和紅桃,以及積分榜排名第三的逆十字的審判者這些玩家就都是規(guī)則技能,屬于自身技能和系統(tǒng)一個層級的權(quán)限水平。
白柳不太可能是這種等級的個人技能擁有者,這種技能的擁有者就算是前期,也犯不著對苗高僵玩這種智斗把戲,直接上就行了——因為規(guī)則技能是非常強(qiáng)勢的個人技能,完全可以實現(xiàn)越級殺人。
當(dāng)然也有可能白柳的確有這種技能,但是限制非常多,但這種可能性太小了,至少苗高僵還沒有在游戲里見過這么奇怪的個人技能。
白柳清了清嗓子,他低垂著頭輕聲解釋:“我進(jìn)icu的時候,的確被白柳控制了一段時間,但白柳后來精神值太低了,就解除了對我的控制,但拿走了我一個道具,我也是因為這個確定了那個怪物就是白柳?!?
“這樣嗎?”苗高僵目光晦暗不明,他畢竟是個見過大風(fēng)大浪,打過聯(lián)賽的老玩家,雖然因為對自己兒子縱容一般在很多事情上都聽苗飛齒的,但比苗飛齒這個喜歡血腥刺激的小毛頭兒子,苗高僵要警惕老辣得多。
苗高僵就算是見到了白柳給他展示的木柯的系統(tǒng)面板,心里也沒有全信任,反而是生出了一股殺意。
這樣不能確定對方陣營和風(fēng)險的玩家,苗高僵一般都會選擇干脆殺死,以絕后患,但在殺死之前……
之前他們選擇帶上這個木柯的重要理由就是為了那個續(xù)命良方,苗高僵突兀地有放柔了語氣:“木柯,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總要可以證明你自己的地方,這個系統(tǒng)面板雖然可以表明你的身份,但還不夠我們繼續(xù)帶著你,你之前在icu里,說自己找到了續(xù)命良方,不如你給我們看看?”
續(xù)命良方是木柯說出來限制苗飛齒和苗高僵行動的,打亂這對組合的攻擊節(jié)奏說的,木柯現(xiàn)在還一個人正在病房里找,最快都要明早才能看完找出來,白柳這里是根本沒有什么續(xù)命良方的,但苗飛齒和苗高僵這兩個老玩家虎視眈眈地守著他,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拿的出來續(xù)命良方,至少今晚白柳作為木柯可以安全回病房。
拿不出來,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要為了防止隱患當(dāng)場把他給宰了。
除非白柳可以證明自己對他們有其他價值。
氣氛一時之間沉靜了下來,只有白柳遲緩回復(fù)的呼吸聲,和站在白柳身后的苗飛齒緩慢地摩擦雙刀的聲音。
苗飛齒還在遲疑:“爹,你真的確定他是白柳,他救了我一次……”
苗高僵淡淡地看苗飛齒一眼:“這事兒聽我的?!?
苗飛齒頓了頓,多次游戲的默契讓他很快就選擇無條件相信了自己的爸爸,他提起雙刀向白柳靠近——苗飛齒體力槽雖然耗空了,不能使用個人技能,但這人面板屬性的攻擊點,就算不使用個人技能光靠裸板殺死白柳也是很輕松的事情。
彎曲鋒利的上旋雙刀緩慢冰冷地環(huán)繞貼上了白柳的后頸,一股凌然的寒意穿過白柳的皮膚,苗高僵雙手摁在白柳的肩膀,這好似一個安撫拜托的手勢,但他只需要雙手輕輕一合,以苗高僵的力氣就能輕而易舉地勒死只有六點生命值的白柳。
“不好意思,得罪了啊?!泵顼w齒笑嘻嘻的,“我爸爸懷疑你,你還是自證一下清白比較好。”
苗高僵蹲在白柳的前面,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臉上帶著很慈和的微笑,眼里一點笑意都沒有:“給我看看你找到的續(xù)命良方吧,木柯。”
前后夾擊,牧四誠的逃逸技能也在冷卻當(dāng)中,白柳現(xiàn)在的體力根本無法使用任何技能,完全跑不掉。
苗高僵語氣和緩:“怎么,想不起來了嗎木柯?要我?guī)湍慊叵胍幌聠??你在床底的時候突然大吼說自己得到了續(xù)命良方,打斷了我們的攻擊節(jié)奏,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已經(jīng)被白柳所控制了呢?如果這句話是他操縱著你說出來騙我們的,我們花了這么大功夫帶你進(jìn)去,卻一無所獲,那我們可是要生氣的啊。”
“我們生氣的后果,你可是承擔(dān)不起的?!懊绺呓┩鹑缫粋€長輩般循循勸告,但手卻突然卡住了白柳的脖子,目露兇光虎口越收越攏。
在苗高僵耐心即將喪失的最后一秒鐘,白柳身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苗飛齒和苗高僵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家伙的小孩居然真的有在給他打電話。
白柳接起電話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苗高僵就搶過了白柳的電話,他目光沉靜地看著白柳,白柳一瞬間就明白了苗高僵想要干什么。
苗高僵這個人不愧是老玩家,心眼多得和蜂窩煤都一拼了,或許是白柳那個使用方式不明的控制系技能讓苗高僵這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玩家提高了很高一截的警惕,白柳都已經(jīng)亮了系統(tǒng)面板了,苗高僵都還在疑心他的身份,還在懷疑他是不是白柳。δ.Ъiqiku.nēt
這個游戲里判定玩家是誰的辦法除了系統(tǒng)面板,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判定方式——就是玩家對應(yīng)的兒童。
這個電話是玩家和兒童一對一單線綁定操作,并且因為系統(tǒng)要求玩家隨時攜帶電話便于接聽兒童的電話,電話相當(dāng)于是綁定在玩家身上的,所以玩家是無法丟棄,也交換電話的。
也就是玩家的電話對應(yīng)的只能是自己的兒童打過來的電話,這在一定程度說明了,玩家這邊接到的兒童電話絕對反應(yīng)了玩家的身份。
在加上打電話過來的兒童是不知道玩家這邊發(fā)生過的事情的,也就是如果面前這個投資人玩家是白柳假扮的木柯,白柳可以這么假扮另一個玩家,是因為他和投資人木柯的外貌長相乃至于聲線都是一樣的。
那邊打電話的兒童小白六是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身份的,他就是小白六,他和兒童木柯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聲線。
而以苗高僵這種s-等級的玩家是可以很輕而易舉地分辨兒童木柯和兒童白柳的聲線的。
哪怕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兩個小孩具體的聲線是什么樣的,但明天就是福利院的洗禮了,到時候苗高僵會見到兒童木柯和兒童白柳,如果那邊的小白六這個時候開口說話的聲音和明天苗高僵見到的兒童木柯的聲音不一致,這邊的白柳就絕對會暴露他不是木柯的身份。
白柳平靜地看著拿走了自己電話的苗高僵,苗高僵并沒有開口,哪怕是樓下的護(hù)士已經(jīng)開始往上搜尋了,這人也十分沉得住氣。
苗高僵思索兩秒,用食指點了一下白柳的肩膀,把電話湊到白柳的耳邊,目光冷厲地仰了一下下巴——苗高僵意思很明顯,他要讓白柳開口說話,他要讓小白六以為這邊還是他的投資人,并且不能暴露這邊是其他人拿著電話。
這樣可以確保對面的兒童在一種完全不知道這邊情況的情況下發(fā)聲,也就是說,對面一定是原原本本那個玩家對應(yīng)的兒童的聲音。
“晚上好?!卑琢Z氣平穩(wěn),他在苗高僵的眼神指示下從善如流地開口了。
對面是好幾個兒童奔跑的急促呼吸聲,腳步聲非常密集,感覺像是一群小孩在狂奔,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和一些詭異空靈的小孩笑聲,緊緊地跟在腳步聲的后面,聽不清到底有幾個小孩在跑,在喘息。
“晚上,晚上好,投資人先生?!笔且粋€小男孩柔柔弱弱的聲音,他好像被人拽著跑,聲音帶一點哭腔,“我,我嗚嗚嗚是木柯,我來給您打電話了?!?
是真真正正的小木柯的聲音。
白柳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嘴角。
干得不錯,小白六。
聽到這個兒童的聲音之后,苗高僵和白柳直直地對視了兩分鐘,才緩緩地收回了自己卡在白柳脖子上的手。
對面的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苗高僵沒有任何懷疑白柳就是木柯的理由了。
苗高僵終于放下警惕地拍了拍白柳的肩膀:“護(hù)士要上來了,先回病房吧,不好意思剛才對你那個態(tài)度,主要是因為白柳太狡猾了,我們要多做幾次確認(rèn)才行,你兒童愿意給你打電話對我們的幫助很大,今晚先就這樣,那個續(xù)命良方……”
“我知道續(xù)命良方是什么。”白柳打斷了苗高僵,“但這個方子太復(fù)雜了,等明早我弄好直接給你們吧?!?
明早木柯就應(yīng)該看完icu里的書了,剛好可以給白柳。
所有的一切都被白柳卡得恰到好處,而白柳,哦不應(yīng)該說是木柯有續(xù)命良方的這個消息明顯讓苗高僵的態(tài)度和緩不少,他點頭:“那麻煩你了,我們后續(xù)會盡量帶你通關(guān)的,護(hù)士要來了,今晚先到這里,大家回病房吧?!?
回病房后,白柳回了木柯之前的病房,他拉上反鎖房門之后,拿起還處于通話中的聽筒,輕聲詢問:“白六?”
“我在?!蹦沁呁蝗挥肿兓亓艘粋€很冷淡的小男生的聲音,旁邊還有一個小孩哭哭啼啼地跟著跑的聲音,應(yīng)該是小木柯。
小白六很冷靜地問:“剛剛還有誰在聽電話?”
“你怎么知道這邊還有人在聽電話?”白柳饒有趣味地反問,“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啊?!?
白六很冷漠地說:“我聽到了三個人的呼吸聲,而且你的聲音離聽筒太遠(yuǎn)了,不是昨晚你和我打電話的正常通話狀態(tài),電話很有可能不在你的手里,像是你被人脅迫著接了我的電話?!?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