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個中間被掏空的,破損硬幣狀的游戲管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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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教導了小白六具體的游戲管理器和他的個人技能的用法,這小朋友一開始有點迷惑,但很快就上手了,對自己所處的現實是個多人大型游戲的事實接受的相當的快,完全沒有需要白柳做出闡述,這小朋友很快就開始自主地在系統商店里暢游了。
在白柳走之前,小白六看著白柳問:“你之前告訴我那兩個游戲的具體過程,就是為了現在能讓我很快的適應這個所謂的游戲管理器吧?”
“根本不是什么朋友之間的游戲分享。”小白六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你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這讓我更不理解你為什么要放棄取血我,為了我去死了。”
“這根本不是你能干出來的事情,當然我也絕對不會這種愚蠢的事情。”
“說吧。”小白六攥緊了自己胸前的硬幣,他直勾勾地看著白柳:“你還需要我幫你做什么,你給的錢足夠我幫你做很多事情了。”
“我只想要你活下去。”白柳轉頭笑瞇瞇地看著小白六,“真的沒了。”
他從教堂后面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劉懷也在和劉佳儀絮絮叨叨地說些什么。
劉懷倒是想像白柳一樣直接把所有東西都給劉佳儀,但劉佳儀看不見,她拿著這么多東西反而不太好,劉懷雖然不信任白柳,但對白柳的交易人品還是比較信任的,無奈之下只能對白柳說如果我死了,我會在死前把所有東西都給你,你轉交給我妹妹。
然后提前給了白柳四百積分作為報酬。
白柳答應了。
很快,這個合唱演出就到了最后要合影的時候,好不容易卸妝完畢的小白六因為要合影,又被老師逮著在用口紅在額頭中間戳了一個大圓點,他略有幾分生無可戀地站在了后排,發尾帶著受洗之后還沒干透的水,微微地看向了前面站著的幾個投資人。
白柳和幾個新投資人站在了前面。
院長對他們架起了照相機:“200x年愛心兒童福利院文藝匯演合照。”
咔嚓一聲,目光漫不盡心的小白六就留在了色彩斑駁的照片里。
白柳一直很好奇小白六是怎么把他從一群投資人里找出來的,但他沒問,如果他問了,小白六或許就會指著照片上的白柳告訴他——
——只有你看著我們的眼神,沒有剝奪和貪婪的意味。
你很平靜地看著我們,就像是看著曾經的自己。
“合唱表演結束,請各位孩童交給投資人感謝對方投資自己的禮物。”院長舉手示意,“這是我昨天交代給你們的任務,都做了吧?”
小孩子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響起:“我們都做了,院長。”
這些孩童開始排隊送自制禮物給投資人。
小白六站在隊伍里走出來,他默不作聲地伸手遞給白柳兩幅畫——一副是一條被放在玻璃罐子的小魚,一副是在爆炸火車上燃燒爆裂的碎鏡子,正好是昨晚白柳和小白六聊天時候說的兩個游戲里的場景,畫下面的落款是w。
白柳低聲道謝之后接過了小白六的畫。
他看著這兩幅畫,白柳明白了他在現實世界看到的那兩幅畫從何而來,以及畫中的場景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白柳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小白六——因為小白六并沒有真實地經歷過那些游戲,所以他只能依靠他目前知道的東西試圖去想象和描繪白柳告訴他的場景,而
這個小小的福利院是目前小白六僅僅可以看到的世界。
所以他用了這個福利院內的事物去描繪白柳所說的那些宏大的場景,這讓白柳在第一眼看到這些畫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怪異,因為畫面上的東西太“窄”太戾氣了,不是他慣用的風格。
這個怪異來自于,小白六和他認知差異,
白柳的目光落在了眼尾還有一點沒擦干凈的口紅的小白六身上,小白六很快別過了眼——他不喜歡被人直視。
哦,對,白柳想起來了,他在這個年紀還討厭被人直視,但現在的白柳做什么都習慣直視對方,這是他在工作里養成的習慣,小白六和他差別太大了,他早已經不是目光被困在這個狹隘福利院內,喜歡張揚銳利,飽和度極高的色彩的那個小孩了。
但他的確曾經是這樣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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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半,合唱結束。
院長把所有投資人送回醫院,苗高僵意味深長地和白柳道別之后,白柳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晚安,然后回到了木柯的房間。
木柯的房間是空的。
這家伙還在下面的檔案管理室,白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他為木柯規劃的時間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記到晚上九點十五分,一共九個小時十五分鐘,按照木柯最快的記憶速度,差不多可以趁護士換班的之前記住三百份到五百份的病案資料——這是白柳從他現實世界得到的那個福利院兒童數量的記錄,預估的病案資料室里可能有的投資人病案數目。
還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這個點木柯應該會用鍵盤聯系他,但是——白柳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脖子,他已經把游戲管理器給小白六了,他是無法和木柯取得聯系的,他也不可能現在下去了解木柯的情況,也無法告知木柯任何可以幫助到他的信息。
病案管理室。
木柯捂住嘴在一堆灰塵滿天的檔案室里翻找記憶,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待了多久,這個地方不像是病房里有鐘表,木柯只能偶爾看一下外面巡邏的護士走向來判斷現在是什么時間。
看到有護士往食堂的方向走了,木柯有點緊張——這說明已經晚飯時間了。
這個點,苗飛齒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木柯迅速打開了自己的系統背包,他剛想撥弄鍵盤詢問一下白柳,就看到鍵盤動了。
enter——這是進入的意思,應該是已經回來了。
木柯拔下一個backspace和一個?鍵帽,這是一個后退鍵和一個問號,他的意思是我是現在回來嗎?,然后放回了鍵帽。
白柳的回復很快過來了:end?
木柯無奈回復:no。
這里的病案數目比他想象的還要多,木柯簡單看了一遍名字,如此多毫無規律的名字他記起來也有點困難,更不用說還要記每個名字對應的小孩,病重的時間點和具體信息。
這個時候木柯就不得不慶幸白柳有先見之明了,這種繁瑣細節的信息他睡了一覺之后起來記的確有效率清晰得多,但一個下午他還是記不完——因為這里的病案資料給得太長了!
這里的每個病人還記錄了之前在其他醫院的詳細診斷過程,每個病人的病歷都復雜得不行,因為都是治療過很多醫生才宣告的無藥可醫,病案資料復雜地就相當于一本小書。
白柳的信息又發過來了:915。
木柯懂了,這是讓他卡點九點十五分護士換班完回去。
但是這就有個很嚴肅的問題,苗飛齒和苗高僵已經回來了,他們說不定會在路上碰到木柯。
木柯:vp?
木柯用的這是pvp,但是因為鍵盤上只有一個p用了后半截的,但他覺得白柳一個搞游戲的,應該也能看懂。
pvp也就是游戲中playervsplayer的縮寫,意味玩家對抗玩家的游戲,木柯這是在問他路上碰到了苗飛齒他們這些敵對玩家需要對抗怎么辦?
這次對面沉默了更長時間,似乎在理解這個的意思,木柯有點迷惑地等在鍵盤旁邊,然后等到了一個很了冷僻的回復。
白柳;lfg。
木柯看到這三個字母沒忍住吸了一口冷氣,他沒看懂。
隔了一會兒木柯才從自己的記憶里翻找出這個詞匯的意思——lfg是多人聯網游戲中lookingfroup的游戲術語的縮寫,意思是尋求玩家組隊,但這說法其實用的很少,都是多年前的大型聯網游戲才會用的游戲術語縮寫了,現在更多的是用語音邀請組隊了,或者直接彈組隊邀請。
也虧得木柯記憶力不錯,又去研究過游戲這個方面的東西,才能勉強回憶起來這個縮寫的意思,他琢磨了一下——白柳這意思就是讓他遇到了苗飛齒不要慌張和敵對,冷靜地向他尋求組隊。
翻譯過來就是讓木柯假裝自己就是木柯,雖然說起來怪怪的,但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不過白柳昨晚也和木柯說過,苗高僵在今天很有可能對他們的身份起疑,木柯這個身份并不是絕對安全的,但要攻擊他們,至少要等到今晚的九點十五過后苗飛齒的體力槽才會恢復,使用高等技能。
在沒有主攻玩家配合的情況下,苗高僵暫時不會對他們下手。
因為他們昨晚在九點十五這個時間點強闖icu的時候消耗掉了苗飛齒一個大招,導致苗飛齒今天的體力都無法靠藥劑回復,處于一種被迫做冷板凳的自動回復狀態。
而木柯潛入檔案室,剛好就可以在九點十五護士換班的時候出來,如果遇到了苗飛齒也是正好處于體力槽冷卻狀態的最后幾分鐘,所以木柯在九點十五之前是安全的。
一切都卡得紋絲合縫,一分不差。
木柯吐出一口長氣,所有的事情在白柳的安排下都是剛剛好,他找不出到底什么時候白柳開始做的計劃,木柯現在甚至覺得昨晚苗飛齒的暴走使用s技能耗空體力槽都在白柳這人的計劃之中。
盡管昨晚他們差點就因為苗飛齒暴走而狗帶了。
但今天,無論是兒童那邊,還是他這邊,因為昨晚苗飛齒的暴走今天他無法使用個人技能,都維持了一種短暫的和平。
這保護了兒童和木柯的安全。
木柯就感覺像是,在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每一個點都被白柳算計好然后最大利益化。
但說實話,他在被白柳牽著走計劃的時候,任何這是計劃內的感覺都沒有,因為都太冒險了!
就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賭徒的最后一次壓上全部籌碼的賭博,昨晚要是苗飛齒暴走成功,他和白柳都會瞬間gg,那可是s-級別的攻擊技能啊!一下就能把白柳和他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給清零!
但白柳賭贏了,他們擁有了今天的平安夜。
九點十分,鍵盤又動了一下,木柯打開一看go。
這是讓他走了,木柯深吸一口氣,他掃視完整個檔案室閉眼回想了一下他記下的東西,然后轉身從檔案室的門縫里偷偷看了一眼外面——護士值班室的燈是亮的,但是走廊上沒有人,漆黑空蕩,病人都被護士關回去了,他緩慢地吐出一口氣,推開門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漆黑的長廊和不停運作的加濕器下,籠罩在一種密度很高的霧氣中,有種潮濕黏膩的詭異感,夜里唯一明亮的視線只有護士值班室半掩的門縫里偷出來暗黃色的光線。
在如此寂靜的地方,木柯只能聽到自己細長的腳踩在地面上的腳步聲,還有從兩邊的病房內傳來的輕微不明聲響——
——是一種很纖細的,就像是在三十二倍速下,植物在鏡頭里飛速生長會發出的那種聲音。
還有幾個病房的門縫里一閃一閃地發出紅色的熒光——這就是昨晚木柯在血靈芝上看到的,那種奇特的蘑菇在生長的時候會散發的熒光,他的鼻尖也飄浮起了一股很濃的血腥氣。
木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他沒有走安全通道,因為昨晚那邊有很多畸形小孩,在現在這個護士還沒有出來的節點走電梯是更安全的選擇。
木柯進入了電梯,摁了7,電梯門在他面前正在緩慢,卡頓地閉合,那些病房門下閃動的紅色熒光越來越茂盛,木柯聽到了好似蘑菇炸開釋放孢子的聲音。
走廊盡頭的一個病房門緩緩的打開了——那是昨晚木柯闖過的icu病房,里面走,或者說是爬出了一個人影,爬也并不準確,這個人影太長了,它弓著身體歪著頭推開了門出來,腦袋上抬,似乎在嗅聞著空氣中出現的,他吮吸過的,血液的味道。
系統警告:生命值只有6的新人玩家木柯,有兩只怪物發現了您,請迅速撤離此場景!
木柯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兩只,這個病人只有一個,還有一只在什么地方?!
但整個走廊除了這個走出來的病人,木柯并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出來閑逛,但這個病人已經在向他靠攏逼近了。
從遠遠的走廊,幾乎木柯每一次眨眼都能看到那個四肢長的就像是蜘蛛的病人,踩在那些病房門縫里映射出的紅光上,挪動著纖細的肢體一步一步地扭轉著肢體,頭歪斜著盯著他,靠近他。
但木柯所在的這電梯門還是在卡卡頓頓的,一直不合攏,木柯摁得腦門冒汗了都不合攏。
明明白天看那群護士使得挺好的,這私人醫院裝潢都這么豪華,不至于用這么一個們關都關不上的破電梯吧!
等等……這個電梯質量很好,里面一直摁都合不攏的話,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外面有人在摁開門按鈕。
木柯渾身僵直地探出頭去看,在電梯的一旁站在一個渾身扎滿注射器的小孩,它兩只腳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是一種身體畸形,正跪在地上仰著頭不停地摁著電梯的按鈕,因為剛好被擋住了,人又小,所以木柯沒看見。
這個不停摁開電梯的怪物小孩的手指有一邊是斷掉的,就像是被人切削過后很整齊的斷面,它對上了木柯嚇到空洞的目光之后,這個小孩露出一個詭異又天真的微笑,咯咯地笑起來。
“不要上,要下去,你要下去,上面有人在等著抓你!”
木柯嚇得差點腿軟,但那邊的病人已經要趕過來了,木柯飛快推開這個小孩,縮回電梯里瘋狂摁關門按鈕,在哪個病人四肢并用地爬到電梯門的最后一刻,電梯門合上了。
在卡頓了一下之后,終于緩慢地向上升了,木柯渾身虛脫地癱軟在了電梯里,他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時間——九點十四。
還有一分鐘苗飛齒的體力槽就蓄滿了,只要他在這一分鐘內不遇到苗飛齒應該就沒事了。
電梯突然停在了5樓,門緩緩打開了,木柯僵硬地抬頭看向門外的人。
苗飛齒笑瞇瞇地蹲下來,對坐在地上的木柯揮動了一下手指:“晚上好啊,木柯,這么晚你是從哪里回來,是剛剛去見了白柳嗎?”
電梯上的時鐘跳了一下——9:15:00
苗飛齒似乎注意到了木柯在時鐘上的視線,他笑得越發邪氣:“誒呀,我體力槽,好像恢復了呢。”
說著,他抽出雙刀抵在木柯下巴上,手腕上挑迫使木柯把頭抬起來,苗飛齒俯下身體看嚇得一直在吞口水的木柯,語氣輕快無比,“你不是說我這把到是草豬刀嗎?但我這把刀沒有艸過豬這么臟的動物,但如果你不對我們說老實話。”
“我就用這把刀從你的直腸穿進去操你。”苗飛齒笑瞇瞇地地從自己的身體兩側抽出雙刀,嗒一聲點在木柯身體的兩側。
刀背上雪白的反光看得木柯一抖,他想往電梯里后退,但苗高僵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他的背后,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m.biqikμ.nět
他沒有退路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