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在聽到白柳不能活著從游戲里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全白了,一點血色都沒有,像個快要碎裂的瓷娃娃。
明知道紅桃這句話很有可能是拿來釣魚詐他們的,但小電視掉進無人區,沒有辦法得知白柳任何消息的情況下,木柯情不自禁地咬鉤了。
但這種完全缺失了白柳的情況卻讓木柯的頭腦出奇地高速運轉了起來。
不能慌,慌就全完了,會讓他背后這些僅剩的可以幫助白柳的力量都失去的。
木柯拉住急得雙目赤紅,對著紅桃破口大罵的牧四誠后頸,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身后惶惶不安的公會成員們,臉上又是無懈可擊的微笑面具:
“各位,我們剛剛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原本著急的隊員和牧四誠都用一種你是不是發瘋了?!的眼神看著笑得無比端莊的木柯。
木柯條理清晰,不疾不徐地繼續往下說道:
“我們這個公會最重要的人是白柳嗎?不是,我們這個公會最重要的是你們,白柳只是一個經紀人,可有可無,任何人都可以擔當這個經紀人,這個為大家服務的人——而你們是這個公會的主體,你們才是最重要的。”
木柯冷靜地敘述:“而你們剛剛——藉由白柳這個并不重要的存在證明了自己的力量,你們聚集起來甚至可以撼動國王公會,逼迫他們出動戰隊最強的隊員之一來阻攔你們——這難道不是一種勝利嗎?”
“這完全可以稱之為一場大勝了!”
公會成員們惴惴不安地互相看了看,他們覺得木柯的邏輯有哪里不對,但又找不出反駁的點,反而不由自主地被鼓舞了,被他的話的邏輯帶著順了下去。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決不放棄,然后乘勝追擊。”木柯笑得無比得體與真誠,“我們已經贏了一半,接下來只要在無人區里找出白柳,我們就贏了!”
明明在無人區里找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被木柯這樣輕描淡寫地拋出來,好像也就是一件多花一些時間精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牧四誠靠近木柯耳邊從齒縫里蹦出字眼提醒:“無人區不知道多少報廢小電視,這些人加在一起找十年都不一定能找得出來。”
“那就找二十年——有前期成本沉沒他們不會輕易跑的。”木柯笑得八風不動地低聲回回答,他輕微斜眼掃了一眼牧四誠,目光凝灼:“他們要是死在游戲里我就去招新會員,一定要把白柳找出來,我不會放棄的。”
木柯略微抬了一下下頜,那表情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倨傲:“你要走可以走,我要成為對白柳比你更有用的人。”
牧四誠一怔。
木柯根本沒管他,回頭就拔高了音量對會員們說:“現在我們往無人區進發!”
坐在提坦肩膀上的紅桃看見這一幕略微地挑了一下眉——這個叫木柯的,話術不錯。
她翹了翹腳上的高跟鞋,下面的隊員仿佛心有靈犀般地抬起頭來看向她:“皇后,有什么吩咐嗎?”
紅桃的目光落在木柯的背影上:“叫王舜去查查這個叫木柯的新人。”
她話音未落,有人拍著掌過來了。
“啪啪啪——!”查爾斯撫掌而笑,側身讓出跟在他后面的王舜,“王舜,我找到比你更適合做白柳戰隊宣傳的人了。”
穿戴整齊的王舜頭皮發麻地低著頭,兩只手貼在褲腿兩側,完全不敢看居高臨下審視他的紅桃,聲音細如蚊吶:“……皇,皇后。”
查爾斯跳脫地伸出一只腳后跟抵地,取下自己的高禮帽在手里流利地翻轉了兩下抵在心口,屈身揚手向紅桃行了一個有些街頭的禮:“午好,我美麗的皇后。”sm.Ъiqiku.Πet
紅桃臉上所有的笑意都消減了下去,她垂眸在王舜和查爾斯之間來回掃了幾次,不含什么情緒地開口:“查爾斯,我以為不碰對方的信息會員,是公會之間的約定俗成。”
“對于大公會當然是這樣沒錯。”查爾斯翻轉了兩下帽子,又穩穩地蓋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直起身看向坐在提坦肩膀上的紅桃,微笑,“但是對于新人公會,應該給予一定特殊的寬容,不是嗎?”
“如果你說的新人公會是指食腐公會。”紅桃張開雙手壓在鋪開在腰側的裙擺上,倚向提坦,眼神迷離,“查爾斯,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大約在三維度分鐘前,這個公會的會長——白柳,掉進了無人區。”
“這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哦,可憐的白柳。”查爾斯雙手緊緊交疊,覆在心口,似乎極為沉痛,但這沉痛的表情在他臉上維持不到一秒,就又變成了一種看不透的笑,“或許這也不是一種壞結果。”
紅桃終于意識到了查爾斯要做什么了,她坐直了身體,皺眉語帶警告:“查爾斯,應援季才剛剛開始,你有大把更好的選擇,沒必要耗在一個新人身上。”
“但我對他一見鐘情了,我再也看不上別的玩家了。”查爾斯撐在文明杖上捂住自己的額頭做了一個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動作。
查爾斯垮著肩膀,帶著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表情看向紅桃:“皇后,賭博就和戀愛一樣,沉浸其中的時候必須要一心一意,一匹我喜歡的賭馬值得我為之一擲千金。”
“就算他只玩了三場游戲,掉進無人區,只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公會。”紅桃淡淡地反問,“你也不更換你下注的對象?”
查爾斯聳肩:“你知道的皇后,對我這種賭徒來說,選賭馬就和愛上某個人一樣不講道理。”
他仰頭和紅桃對視著,臉上是戲謔和調侃的笑:“我覺得被男人深深傷過心的皇后殿下,應該很能理解我這種明知道不對,還對某人無法自拔的狀態,不是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