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道人慢悠悠地走過白柳面前,和那些動作僵硬的小紙人不同,它的動作流暢自如,宛如真人。
在紙道人走過白柳面前的那一瞬,白柳推出牧四誠,纖毫不差地合上了紙人的腳步聲,緊緊地貼在后面跟了上去。
牧四誠滿頭問號地回頭看了白柳一眼,比劃了一下用口型問:我們跟上來干嘛?
白柳用口型回答:你之前見過紙人趕尸,跟著他們說不定能找到你的尸體。
那紙道人舉著桃劍大步向前,似乎因為沒有眼珠看不到跟上來的白柳和牧四誠,它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墓道后,白柳聽到了稀里嘩啦的水聲。
在又一次穿出狹隘的墓道后,一條寬約五十米的長河出現在了白柳面前。
長河里的水急速地流淌著,白柳在前面紙人抬起的香爐照耀下能看到河水撞在巖石上飛濺起來的水花,長河上橫跨了一座白色的矮橋。
這橋非常的低矮狹窄,橋身幾乎都快碰到水面了,兩邊還沒有防護欄,感覺橋上的人都一伸手都能摸到水面。
當然橋上并沒有人,只有一些白柳暫時還看不清具體面貌的影子在橋上緩慢地拖行著。
越靠近長河和橋,白柳就越是能嗅聞到一種奇特的水臭,而原本遠遠望著像是巖石質地的白色短橋,走進一看發現卻只是一座用油面紙做成的紙橋,紙橋上面來來往往的是一些面容呆滯的,踮著腳走路的倀鬼,還有一些黑色的半透明殘魂。
但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引人注目的是橋上有撐著白色油紙傘,宛如在雨中散步一般婀娜行走的女人們。
這些女人背對著白柳撐著油紙傘,穿著白色的壽衣,光著腳晃動著手中的白帕,一步一搖腰地從橋中央走到橋頭,撐著傘回轉身體,似乎準備回頭。筆趣庫
牧四誠正屏息以待這些女人回頭,但這些撐傘女人卻突然丟下傘跳進了河里。
紙橋下飄過這些女人面朝下的尸體,尸體頭發長長地在水里蔓延,一動不動地從橋面下浮過,但當這些尸體穿過橋面的時候,這些尸體卻又變成了面朝上了。
面朝上的尸體青黑浮腫的臉上帶著怨毒的笑容,兩個眼珠子死死地盯著還在橋上行走的“人”,左右轉動在橋上尋覓什么,在找不到以后,尸體臉上怨毒的笑容越發扭曲,然后慢慢地飄遠了。
不久之后,橋的中央又突然出現了撐著油紙傘行走的女人。
白柳盯著那些從橋上行走的這些女人,很快,他發現了這些女人似乎都是相同的一批,在橋面上河面下不斷地循環飄蕩,一次又一次地從橋上走過,跳橋,再從橋下飄過。
每次飄過橋下這些女人的眼珠子都會死死地盯著橋面上,似乎在找什么。
隨著一次次地尋覓不到,這些女人看著橋上過路人的眼神也變得越發怨恨陰毒,似乎是在怨恨這些橋上的“人”阻擋了她們尋找。
牧四誠被這群詭異的女人嚇得毛骨悚然,連忙拉了一下白柳的衣袖:“……她們是在干什么?”
白柳看了一眼牧四誠:“你走過一遍這橋,現在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牧四誠一怔,喃喃道:“……不記得了。”
白柳收回視線:“根據《茅山邪術》記載,這些女人應該是殉橋鬼。”
牧四誠問:“什么是殉橋鬼?”
白柳看著這些撐著紙傘的女人:“相傳古時候丈夫離家,家中的女人就會日日去橋那邊撐著傘守著,無論晴雨,等待丈夫歸家,但如果等來的并非丈夫歸家的喜訊,而是喪訊,一些女人就會在悲痛之下跳橋殉葬。”
牧四誠這時候看向這些女人的眼神有些同情了:“所以她們是在找自己歸家的丈夫嗎?”
“應該是的。”白柳掃了一眼牧四誠飽含同情的眼神,“死在橋下的浮尸怨氣是很強的,尸體陰魂會世世代代繞著橋循環往復,一直守著橋等自己的丈夫,而如果她們找不到自己的丈夫,就會把過橋的所有男人都拉下水。”筆趣庫
牧四誠驚道:“拉我下水干什么!我又不是她老公!”
白柳淡定地點頭:“對啊,人家也知道,所以拉下水之后如果發現你不是自己老公,她們會因為認錯人在悲痛之下把你活活淹死,然后把你扔在一旁,繼續等自己老公。”
牧四誠:“……”
“靠!”牧四誠反應過來,他拉住白柳,眉頭緊皺,“那有殉橋鬼,你這個大活人過這橋豈不是很危險?”
白柳眸光暗沉:“是的,殉橋鬼在《茅山邪術》記載當中也是數一數二危險的鬼。”
“殉橋鬼怨氣不可對沖,只能排遣,如果沒有可以偽裝成她們丈夫的符,一旦被她們發現我們只不過是兩個陌生男人,我們一定會被拖著一起跳下橋,活活淹死,困在這個橋上橋下的循環里面。”
牧四誠聽得后背發涼:“那你有偽裝的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