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仙暗暗點頭。
如果按照正常邏輯,這肯定是個不錯的買賣。
用酒換鐵礦,百利而無一害。
刑部尚書趙銘、禮部尚書杜文軒和吏部尚書錢書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迷茫。
刑部尚書趙銘暗暗腹誹,禮部管禮儀教化,吏部掌官員任免,刑部司刑獄緝拿,這商量貿易的事情,喊他們來干什么?
難不成真是吃飯啊?
他縮了縮脖子,將手籠在袖筒里,悶聲不響地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咀嚼,借此掩飾尷尬。
身后丫鬟輕輕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以免飯菜沾染。
禮部尚書杜文軒輕咳一聲,端起茶盞,以喝茶掩飾慌亂,滾燙的茶湯入喉,讓他微微哆嗦了一下,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向眾人。
吏部尚書錢書恒則正襟危坐,目光低垂,在思索這其中深意,雙腳不自覺地靠近炭火盆,手中的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盤中食物。
這些動作都讓林臻看在眼里。
果然是我們華夏的官員啊。
能不攬事就不攬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裝瘋賣傻就絕不做出頭鳥。
好一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戶部尚書陳啟年倒是心思敏銳,很快抓住關鍵,他目光炯炯,望向林臻:“世子,若單論換取交易,用二鍋頭換礦石,著實是筆好買賣。二鍋頭釀造工序雖有講究,可按您上報的稅款來看,原料成本并不高,但是在市面上卻價格不菲,若能借此換來大量礦石,于我大乾財稅、軍工皆是大有益處。”
林震仙卻并未被輕易,他沉吟半晌,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發出篤篤聲響:“老夫倒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韓國雖地小人慫,但他們皇帝韓天鴻可不是大傻逼,用珍貴的鐵礦石換酒水,這明顯是賠本買賣,背后定有隱情。”
林臻一直靜聽眾人語,此刻,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微微點頭:“祖父所極是,這就是筆賠本買賣,可韓國卻不得不這么做。”
“為何?”林震仙與眾人齊聲問道,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林臻身上。
林臻用玉佩輕輕敲擊掌心,狀語從句:“因為煊赫門。”
這三個字一出,眾人面露驚色。
這個門派沒有人不知道,也沒有人敢小覷。
林臻繼續說道:“煊赫門在韓國勢力非常龐大,甚至連韓天鴻本人就是現任煊赫門門主韓天星的弟弟。我懷疑,他們早就和楚國狼狽為奸,勾搭在一起了。此番用礦石換二鍋頭,估計就是煊赫門的主意,說不準就是韓天星的主意。”
“不是,這幫人到底要干什么啊?”林震仙追問,眼神愈發深邃。
林臻起身,踱步走向窗邊,望著窗外被白雪覆蓋的園林,夜幕下,一切都顯得靜謐而又神秘,他緩緩道:“他們意在重新打開我大乾早已閉關的口岸。我朝科考在即,如今距離新一屆科考已不到半年時間。他們妄圖趁此機會,讓奸細混入我朝,或竊取科考試題在我朝當官,擾亂我朝選拔人才秩序;或刺探軍政機密,為日后布局。所以說,這個口岸一旦打開,后患無窮。”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卻又透著幾分憂慮,呼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結成一小片霧,模糊了窗外的雪景。
眾人聽聞,紛紛點頭,好像明白了幾分。
吏部尚書錢書恒皺眉,他都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管理的大考中出現韓國或者楚國奸細,他會受到什么懲罰。
看來林臻喊他來絕不是無的放矢。
“世子英明,若果真如此,這科考乃為國選材大事,關乎朝堂未來根基,絕不容奸細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