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噼里啪啦一陣響,他催著我把招牌上的紅布一扯。
這店就算開起來了。
街上已經有不少人。
來來往往,好奇的朝我們這看。
但也只是看。
沒想著進來轉轉。
畢竟這里是古玩一條街,隨處可見古董店。
多出一家,不稀奇。
他們也更愿意去相熟的老店。
想撿漏,他們更喜歡攤位。
于是。
個把小時過去了。
店里冷冷清清,沒一個客人登門。
大海從興致昂揚,到索然無味。
都快閑不住了。
我倒是不覺得如何,依舊鎮定。
古玩這一行,講究的就是一個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成交量不大。
客流自然也不多。
新店鋪,無人無津,很正常。
大海忍不住問:“我們就這么待著?”
我反問:“那怎么辦?要不你出去吆喝兩聲,拉拉客?”
大海訕訕一笑:“我不是坐不住嘛。要不,你在店里守著,我去外邊轉一圈,看看能不能鏟到一籃好土。”
鏟土,就是收貨。
這一行里,三教九流混雜。
有開店坐堂的,自然也有背著個包到處跑,走街串巷,乃至跑農村收貨,回來賣給各大門店的人。
這類人,行內叫他們“游擊隊”,也叫鏟地皮。
乃是一個貶稱。
笑話他們撈不著干飯,只能刮地皮吃。
以前,大海就是偶爾開店,大部分鏟地皮的。
我搖搖頭,正打算開口,門外突然來了一個人。
張麗抱著個花籃來了。
我和大海連忙迎了出去。
大海接過花籃,我苦笑著問:“姐,你這是做什么?”
張麗一翻白眼:“你們開店,我不得來道個喜?”
我拿過花籃上的字條一瞧。
用的是她那邊還沒開業的旅館的名義。
我有些哭笑不得。
但也只能說一句“有心了”。
原以為,今天就張麗這么一位“客人”了。
但從張麗開始,似乎起了頭。
沒一會兒,一個個花籃接二連三送了過來。
有東寶齋的,看著就是白菲菲的手筆。
有楊老的,用的是楊姿儀的名義。
更令我驚訝的,是“北崗村”的。
那里,是幺姐的地盤。
就連白樂樂也送來了。
還是熟人親自送來的。
送花籃的人放下東西就走,也不說話。
我們抬頭一瞧。
只見不遠處一輛車,副駕駛上,坐著李虎。
見我們看過去,李虎冷笑一聲,驅車離開。
而他送來的花籃,跟其他人的大不相同。
乃是祭奠死人用的白花。
大海臉色一沉,就要把花籃踢開。
張麗連忙拉住他:“別踢,人家這是故意給你設套呢。你要是踢了,就把財運提走了。”
大海氣得不行,罵罵咧咧說:“那驢沖的,就是故意的!財運?他能送來財運,我是他孫子!”
剛一罵完,一個頭發花白,穿著寬松的老人走了過來。
他抬頭瞧了眼招牌,問道:“你們這里頭,有好貨嘛?”
大海頓時換了副笑臉,說:“絕對有!老爺子進來摟一眼唄。”
老人點點頭,背著手走入店里。
左看看,右瞧瞧,卻不上手。
一副老齋主的模樣。
所謂齋主,乃是一句行話。
意為在這一行里浸淫許久,對古玩無比熟悉和熱愛的人。
也即是老玩家。
大海忙著跑前跑后,圍著老人轉。
只要發現老人目光在哪件東西上多逗留一會兒,他立馬介紹起來,說得唾沫橫飛。
似乎打定主意,非得做成這筆生意。
我沒興趣往上湊。
目光隨便掃量著。
下一秒,我眼神一定,看向老人的雙手,嘴角勾起。
昨天才和大海說,那個被我套走咸豐重寶雕母的男人,不會就這么甘心離開,絕對會回來。
這不,我們才開業。
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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