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我的神色,白菲菲噗嗤一笑,嬌聲打趣道:“哎呀呀,我還以為某只小狼崽子壓根沒感情,只會齜牙咬人呢,原來你也有下不了口的時候。”
她的聲音驟然變得無比溫柔:“所以啊,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你以為我是什么厲害角色?登上皇位后,殺政敵,殺子女,最后連功臣也能一塊下刀的武則天嗎?我就是個小女子好不好?”
“哪怕是呂雉那樣的女人,被劉邦拋棄,留在敵人手里,受盡磋磨,錘煉出一副鐵石心腸,至少也給自己親兒子留了一塊柔軟的地方吧?”
“我又如何比得過這樣的人物?你以為我為了白家家主,為了白家家產,能毫不留情的大殺特殺?你以為我費那么大的勁,當上白家家主,是為了什么?”
我打趣說:“難道不是為了錢?”
白菲菲猛地抬頭,見我滿臉戲謔,忍不住捶了我幾下。
她嘟嘴說:“我之所以想成為家主,一來,是因為白家大部分基業,是我爸創下來的,憑什么我爸拼搏大半輩子,最后全給了那伙……只會吸血的水蛭?”
“這二來嘛,是因為樂樂不甘心,不想白家家產落在那伙人手里,非要搶回來。她那性子,我清楚得很,為了達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來。我怕她折在里頭,不僅搶不回食兒,連自個兒都搭進去。”
“所以,我才跟她打擂臺,好讓那些人知道,哪怕他們捏住了樂樂,白家還有我這么個女兒,好讓他們投鼠忌器。”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著,只要搶回白家,我依舊會把北典苑留給樂樂,其他生意,我也會交給她一部分,少說也給她一半家產,就當給她攢嫁妝了。”
“要不是她不甘心,我寧愿不要這份家產,大不了帶著樂樂和爸爸到外地討飯吃。就憑我的本事,不說多大的家業,難道還能餓著凍著不成?什么是家?有家人才叫家,沒了家人,孤家寡人,錢再多,不也是一堆紙?房子再大,不也是一個屋?”
“可我沒想到,樂樂竟然這么狠,把自己變成了炸藥桶。現在,我就算想放過她,都沒那么容易了。哪怕我樂意用白家家業換她一命,等她出來,絕對會和那些人同歸于盡的。”
說到這,她滿臉疲憊,眉眼間的愁苦,讓人心疼。
我忍不住揉著她的頭發,問道:“你沒和她好好談過,交交心嗎?”
白菲菲無奈一笑:“那么多大臣苦口婆心的勸阻,陳述利弊,武則天就放棄野心,不當那個女皇了?樂樂她呀,本事手腕或許不如武則天,性格卻學了個九成九。”
我一針見血:“所以,你拿她當親人,下不去手,她卻沒這個心理阻礙。”
白菲菲不說話,鉆進了我的懷里。
她的嬌軀在微微顫抖,我甚至能感覺到胸口的一抹濕潤,在逐漸暈開。
她有親人,滿腹的委屈,卻無從訴說。
或許她本可以裝傻,當做不知道,外表平靜的將其藏在心里。
卻被我挑破了這個肉瘡。
現在,里面的膿水流了出來,她再也無法當做不知道。
我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蒼白的說:“對不起。”
白菲菲微微搖頭,良久,直起身子,一抹眼淚。
“我想了好久,還是下不去手。但她鬧出這么大的事兒,我又不能不處置。所以,我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我會趁人不注意,暗地里將她弄走,弄到海外,再找人看死她,不讓她露頭。那些人要是問起來,我就說她燒成灰了,他們要是不解恨,我就給他們一罐灰,讓他們吃下去!”
我提醒說:“他們不會相信的。”
白菲菲冷笑:“我知道他們不相信!那又怎樣?有本事,他們將樂樂挖出來!不然,他們只能忍著。借著這個事兒,正好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安分點!”
我眉頭一挑。
這才是我認識的白菲菲。
有勇有謀有手腕。
她的糾結,她的感情,只會給白樂樂和白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