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擦邊淡聲道:“我是誰不重要,至于你有沒有見過我……你當(dāng)然見過,不過你忘了罷了,忘了也不要緊,忘了就忘了吧,你好端端的醒來,平平安安的就成。”
他說著,總算將云喬手上血污擦得干凈。
目光瞧著她漂亮纖細(xì)的手指,眼底濃暗,聲音微啞道:“瞧,這般漂亮的手,怎么能沾上血污呢。”
云喬紅透了臉頰,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
蕭璟這話說得真心,他的確覺得,云喬這雙手,就該干干凈凈,由人精修護(hù)養(yǎng),碰不得血污,也經(jīng)不住勞損。
她這樣的人,既無自保之力,也無身世背景。
天生就該是被養(yǎng)在后宅的菟絲花,攀附在男人身上,耗著容色,憑借寵愛而活。
蕭璟慣來是個極善于玩弄人心的主兒,少年時也早學(xué)會了和朝臣父皇母后等人,虛與委蛇。
他見到的人,大都是心機(jī)深沉的聰明人,或是賣弄算計的歹徒蠢貨。
唯獨云喬,最不一樣。
她不夠聰明,也不懂算計。
她就像是山澗最純澈的泉水,讓人一眼看到谷底,潺潺流淌不止,泉眼深處,卻是荊棘密布的磷石。
他以為她軟的似水,一頭沉下去,才撞到荊棘叢和亂石。
被折磨,被拿捏,偏偏,總難舍。
或許世間事總是如此,一物降一物。
蕭璟落在云喬身上的目光,復(fù)雜又灼灼。
云喬本能的畏懼,使盡氣力,抽出自己手指,瞧見個面善的嬤嬤,怕得躲到了嬤嬤身后,鎖著腦袋,不肯出來。
她這模樣,可憐又可愛。
嬤嬤不自覺的伸手揉了下云喬頭頂?shù)能洶l(fā)。
哄道:
“姑娘別怕,我家主子不是壞人,您昏迷的這幾日,我家主子可是一直都提心吊膽,沒日沒夜的照顧您,就怕您醒不來呢。”
云喬怯怯的探出頭來,那被蕭璟碰過的指尖還顫抖的厲害。
“他……他究竟是誰?我明明都不認(rèn)識他。”
云喬聲音里帶著哭腔和委屈,趴在嬤嬤肩頭,直掉眼淚。
嬤嬤哪敢冒蕭璟身份,只能干巴巴的拍著云喬后背安撫。
云喬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瞧著這富麗堂皇的地界,心里卻越發(fā)慌亂。
這樣華貴的內(nèi)室,絕不會是寺廟。
那佛寺的廂房,她也曾在里頭歇過腳,不是這般模樣。
云喬眼睫顫抖,睫毛都掛著眼淚,又急又慌的,拉著身邊的嬤嬤追問:“我這究竟是在哪里?我得回去,我女兒還在家中等著我呢。”
她說著,松開了拉著嬤嬤的手,起身就去穿自己鞋襪,跌撞的往門口走去。
行經(jīng)蕭璟身邊時,卻被他拽著手腕,扯了回來。
云喬后背撞在他胸前,又慌又急,扭過身來,臉上掛滿了淚。
蕭璟抬手給她擦眼淚,低聲道:“哭什么,這里就是你家,你還要回哪里去?”
云喬聞眼底情緒更是慌得厲害,她知道這間內(nèi)室,不是揚(yáng)州沈家里會有的地方。
搖著頭道:“你胡說,我是揚(yáng)州沈家的少夫人,我婆家在沈府,娘家在云宅,此處不是我家。”
蕭璟聽到他提及沈家,臉色微沉。
很好,吃了藥后,把他忘得一干二凈,倒是把沈家的事記得清清楚楚,現(xiàn)如今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沈家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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