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風吹得窗欞作響,
內殿里的暖爐里,炭火紅彤彤地燃著。
云喬吹滅燈盞,借著窗外月色,移步到暖爐前頭。
她打開暖爐上頭的蓋子,低眸瞧著里頭燒著的火。
夜晚的寒風吹開了窗欞。
也將火苗吹得驟然變大,云喬望著那火,出神許久。
殿外的陳晉聽到窗欞聲響,起身去從外頭官場,又下意識抬眸,往內殿看去。
透過那被風吹開的窗,瞧見了里頭的景象。
月光透進內室,火爐旁的女子身形單薄。
那光裸的足上,戴著個金色的腳環,跟著,系了一條長長的鏈子,鏈子另一端,綁在內殿的石柱上。
陳晉看到鏈子的那瞬,臉色劇變。
殿下居然將云喬,鎖上了鏈子,這樣困在殿內。
如此被拴著,和養著的貓狗雀鳥,有什么區別。
這太屈辱,也太難堪。
云喬那性子,如何能受得住。
陳晉心思正亂,里頭的云喬,居然,將腿,踏向了火爐。
烈焰霎時燒傷皮肉,云喬疼得眉心緊擰,卻咬唇,不泄出一絲聲響。
火焰燒著那鎖鏈,也燒著她皮肉。
陳晉這時才意識到,她是想借火燒斷鐐銬,才燒死她自己。
她不想活了,一點點都不想活了。
陳晉慌了,當即翻進了窗。
他猛地將人從火爐里拽出,拖離了一尺遠。
火焰已經蠶食了她皮肉,卻沒把那鎖鏈熔斷分毫。
云喬抱膝垂首,目光落在自己腳踝上。
“為什么燒得爛皮肉,卻燒不斷鎖鏈呢……
為什么這般痛,也死不了呢……”
她喃喃低語,脆弱又可憐,比陳晉此前每次見她時,都要更甚。
陳晉看著她的模樣,聽著她喃喃不知所云的話語。
不由自主的,想起十幾歲,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
那時她剛從西北老太爺處回到江南,是個極為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自由又快樂。
可現在呢?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她嫁人生女,又輾轉被困在東宮。
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樣。
那個漂亮生動,自由爛漫的小女娘,此時此刻,行尸走肉般的活著。
他鬼使神差地近前,俯身低首,瞧著云喬腕上腳環處的燒傷。
那樣愛美的小娘子,拼著燒傷自個皮肉,都想燃斷這鎖鏈,可見,是多么的厭惡。
陳晉緊攥掌心,心底生出一股念頭。
今夜西北急報,殿下和太子妃兩位主子都不在東宮,西北之事一貫得蕭璟看重,想來此去必定要費些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