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機了。
他再三思量,猛地抽出懷中長劍,劈在了鎖鏈上。
云喬腳踝處被震得發麻,數劍之后,那鎖鏈也斷了開來。
陳晉從身上拿出了那只從江南帶來的,裝著云喬女兒平安符的錦囊,遞到了云喬掌心。
云喬緊緊攥著那錦囊,掉了眼淚。
陳晉喉頭艱澀道:“姑娘放心,小小姐被屬下藏在一處極為安全的地方。”
殿內靜寂的僅有暖爐噼啪聲,云喬抬頭看向陳晉時,眸光里藏著小心翼翼的盼望,和不敢相信的懷疑,
輕聲問:“真的嗎?真的嗎?”
她被騙了太多次,已經不敢相信旁人。
陳晉抬手扶起她,手握在她腕上,將她扯到自己背上。
“真的,我送你去見她。”
他手推開東宮的殿門,明月當頭映在他臉上。
將那張常年浸潤在血色暗影里的臉,襯出幾分柔情。
來此看顧云喬的嬤嬤,輕手輕腳走到門口。
迎面撞上云喬二人。
陳晉反應極快,長劍霎時抵在嬤嬤脖頸。
嬤嬤不敢叫嚷,唯恐小命不保,目光震驚地瞧著陳晉,和他背上背著的人。
舊日在那處宅子里的些微小事浮現在腦海,嬤嬤暗道不妙,強壓著聲音警告他二人。
她先是看向云喬,低聲道:“姑娘,您這是做什么啊?好端端的,你乖乖地在東宮,日后榮華富貴要什么沒有,殿下總會如您所愿的,今日逃了,往后可就是亡命天涯了!”
月色寂寥清冷,云喬攥著陳晉肩頭的衣裳布料,咬唇看向嬤嬤:
“嬤嬤,我在他身邊,生不如死,我真的,真的,熬不下去了。”
云喬嗓音艱澀,嬤嬤聽得這話,心知自己勸不動云喬,只能轉而看向陳晉,壓著怒道:
“陳晉,你糊涂了,你是殿下麾下得力的干將,日后殿下登基,加官進爵指日可待,豈能因一女子叛主,毀了前程似錦,你可想清楚了,你帶了姑娘離開,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陳晉當然知道,這一步踏了出去,自己就回不了頭了。
可他也知道,如果不救她,如果眼睜睜看著她在東宮被耗盡生氣兒,他一定會后悔,會遺憾自己曾經有機會帶她離開,卻沒能帶她離開。
他不想看她,死在這里。
他希望她自由,希望她快樂,希望她幸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苦苦煎熬。
他曾經告訴沈硯,云喬過得很好,也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歸京后這段日子,他眼看著云喬生機凋零,卻無法在騙自己她過得好。
這些時日,偶爾他也在后悔,為什么沒有在她剛被殿下帶到京城時,就悄悄將她帶走,為什么要等到如今,眼看著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陳晉沒和嬤嬤多話,反倒握緊了手中長劍,拿那劍柄敲暈了嬤嬤。
輕聲同云喬道:“別怕,我會送你出去的。”一定會。
云喬伏在他背上,低聲道:“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陳晉。”
陳晉明白她的心思,回道:“是我心甘情愿,沒有什么對不住。”
話落,一路繞開布防,沿著院墻暗處,借著東宮各處樹影遮掩身形,向前走去。
暗處,一個牽著狼犬的身影,從廊道后的柱子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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