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什么人?
內堂靜了幾瞬,
蕭璟低笑了聲,緩聲道:“府上逃奴而已。”
話落,擺手讓護衛將人帶下去。
那婦人心道那姑娘生得那樣好,瞧著也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女兒,怎的卻是個女奴?
不過眼前這人定是家大業大,又特意來尋,想來即便是女奴,也是伺候主人枕席的房中婢,被尋回去后定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只是不知她那女兒,是眼前這位公子的,還是……
“公子可知,她身邊有個女娃娃呢?瞧著年歲極小不過一兩歲罷了,不知這孩子,是您的骨肉,還是……?”
蕭璟生的皮相溫雅,人前輕易不會動怒,那婦人還以為是個好脾氣的貴公子,這才多問了句。
可她這問話一出,便見上首人沉了臉色。
內堂氣氛霎時冷寂,無一人敢吱聲。
婦人也有些懼怕,想起那深宅大院偷情私通生下野種的女子可都是和野種一道沉塘的,面色泛白。
恐害了那女嬌娘母女,忙想要奪回自己房契,“我不賣了,我不賣了……”
蕭璟面色只沉了一瞬,挑眉輕笑了聲。
“夫人說笑了,若是個偷情私通與旁人生下骨肉辱我的婦人,何至于讓我拖著病體千里來尋,安排下人追來打殺了就是。她雖在我府上無名分,卻極得我鐘愛,只是前些時日我娶了正妻進門,她鬧脾氣這才自個逃了出來。”
婦人聽罷這才放下心來,想著也是這個理,才安心跟著護衛出去。
臨跨出門檻時嘟囔道:“怪不得她說家中男子不常歸家呢,原是胡謅了一個。”
這話音落入蕭璟耳中,他和緩的面色下卻藏著冷。
那婆子是陳晉的姨母,云喬跟著陳晉喚他姨母,是什么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陳晉舍了前程,帶她亡命天涯。
長安到姑蘇,路途千里,孤男寡女,雪夜里相擁取暖,亦或者枕邊安眠,甚至,再進一步,也不無可能。
蕭璟沉眸未語,手上的玉扳指,乍然裂開了些許紋路。
他低眸瞧了眼,心下自嘲。
這多年來的養氣功夫如今真是越來越差。
罷了,他有的是方法讓她借這樁事吃個教訓也長長記性。
不是想跑嗎?不是想逃嗎?
不是背叛他嗎?
那他就讓她看看,費盡心思地逃跑,能有什么好結果。
也正好趁此機會,把沈硯這礙眼的東西給處理干凈。
至于陳晉,叛主的奴才,更該千刀萬剮。
蕭璟沉眸將那碎裂的玉扳指收進袖中。
外頭一個護衛趕了回來。
“主子,屬下從繡坊處得知,那婆子是想往繡坊送繡帕賣,今日那間繡坊,是皇商李家的一處產業。”
蕭璟招手吩咐護衛道:“去李家跑一趟,向李家少東家,借他繡坊一用。”
舟車勞頓許久,蕭璟也早已疲憊。
他揉著疲憊的眉心,吩咐完護衛后,便歇在了姑蘇知府備下的客房內。
姑蘇衙門的客房雖不比京城東宮里高枕軟臥,卻也要比西北軍營里舒服許多。
蕭璟如今總算找到了人,懸著的心落了大半。
他以為,這一覺,必定沉沉安眠,好睡無夢。
卻沒成想,做了個,他許久之前,做過的夢。
那是許久之前,他讓人送云喬先行歸京后,自個在江南留駐時,做的一場夢。
夢里京城私宅,云喬睡在他床榻上,有一個男子的手,握著她腳踝,姿態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