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二被嚇得臉色也跟著泛白,驚惶地喊人。
“娘!娘!你醒醒!快請郎中,快去請郎中啊!”
話音剛落,那提著藥箱趕來云家的劉先生,已在外頭院子里聽到喊聲,臉色一變,忙疾步奔向臥房內(nèi)。
“怎么回事?都讓開,我來看看。”
郎中背著藥箱,擰眉斥道。
湊近去,忙去探云夫人脈搏。
確定脈搏還在后,立時取出銀針刺在她穴位,為其穩(wěn)住心神。
云夫人雖未醒來,氣息卻平緩許多。
劉先生又摸了下脈,這才松開了緊擰著的眉頭。
“急怒悲傷所致,故而嘔血暈厥,方才已施針暫穩(wěn)住心神,待人幾個時辰后醒來,煎服安神湯服下,切記,日后不得動怒傷神,需得安心靜養(yǎng)。”
他話落,抹了把額頭的汗。
這才來得及看周遭的人。
云家大郎和他那妻子是早就見過的,自是不必多說。
這方才緊挨著云夫人的郎君,又是誰?
劉先生垂眸去看,只一眼,便驚得摔了手中藥箱。
“將……”將軍……
話未出口,便被云二抬眸掃向他的那眼,逼得咽下后半個字。
云二只從劉先生的反應(yīng),便猜出他應(yīng)當(dāng)是把自己認(rèn)成了喬昀。
喬昀……
那個名字,自他離開揚(yáng)州后,聽過不少次了。
“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他。”
他話落,拿出干凈的帕子,動作輕柔地給母親擦拭唇邊的血色。
劉先生苦笑,才道:“是,自然不會是他,他死了都多少年了,你這樣年輕,風(fēng)華正茂,怎會是他。”
他看著跪在榻邊,正給母親擦拭唇邊血漬的青年,無力又痛苦地閉了閉眸。
一步錯,步步錯。
當(dāng)年受國公小姐之命,害得喬昀忘了宋宛娘。
那時的劉先生,只覺得,那宋宛娘一介民女,容色尋常性子莽撞,哪里及得上國公府的小姐。
何況,喬昀本就是國公爺?shù)牡靡忾T生,若娶了國公府的小姐,仕途更是一片坦蕩。
他以為,他做那些,雖有私心,卻也是為喬昀這個友人好。
可他哪里能想到,他害了這么多人的一輩子。
喬昀,那個死在疆場之上的男人,到死都不知道,他曾經(jīng)忘記,又在血水中想起的宋宛娘,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給他生下了一雙兒女。
小郎君,像極了他少年時模樣,風(fēng)華正茂,郎艷獨(dú)絕。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