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步伐微有些踉蹌,跌撞地離開,連告辭都顧不上。
云二并未多問,只將病榻上的母親抱起,抬步也要出臥房。
一旁的云家大郎見狀,納悶開口問:“二弟,你這是做什么?”
云二抿唇,看向一旁的兄長,沉聲道:“我要帶娘走。”
云家大郎滿目震驚:“你……你說什么?你帶阿娘去哪?娘在云家好好的,你作甚要帶她走?爹若在世,也不會允你這般做?!?
一番話入耳,云二低眸看著母親比分別后蒼老更多的發(fā)絲容貌。
低嗤看聲,看向兄長道:“蠢貨,別提你那個父親,你看不出來娘親從來不喜歡云家,不喜歡和你那父親有分毫關(guān)系的一切嗎?”
云家大郎被這話刺激,急聲道:“你!你胡說八道!父親對娘親那樣好,你怎可這般說父親,什么我父親我父親的,你不也姓云,那難道不是你爹嗎?”
內(nèi)室突地陷入靜寂,好半晌后,才想起云二的笑。
他輕蔑又滿帶嘲諷的,看向這個延續(xù)了云培峰血脈,也繼承了云培峰的惡劣,在云培峰死后,繼續(xù)折磨著他的娘親,他的妹妹的,吸血鬼一樣的無能男子。
“是,我不姓云,離開揚州后,我隨母姓宋,取名玄光。
那個人,他是你爹,卻不是我爹。
這么多年了,你難道看不出他對你對我從來都是天壤之別嗎?
他恨不得把我踩到爛泥里,讓我永遠(yuǎn)也爬不出來,處處拿我羞辱阿娘,怎會是我爹?”
云家大郎聽得目瞪口呆,愣在當(dāng)場。
目光震驚,不敢相信。
他當(dāng)然知道父親對二弟和他很是不同,可他那時只以為,是因為二弟或許并非母親親生,而是父親和外頭哪個女人生下,養(yǎng)在母親膝下的。
從沒想過,原來,二弟是母親,和旁的男人生的“野種”。
他心里想著,竟真下意識罵了出來。
“你……野種……爹若是在世,絕饒不了你!”
此一出,宋玄光一腳踹在云家大郎心口。
他踩著他心口,蹙眉低首,勾唇笑了下。
“野種?那又如何?
你可知道,云培峰,你那個爹,是怎么死的嗎?
你以為他真是病死的嗎?
你當(dāng)為何他死后,母親不肯讓你看他的尸首。
因為,當(dāng)年,就是我這個野種。
拿一根斷了的琴弦,活活勒死了云培峰?!?
宋玄光,哦不,那時還是云二。
他殺云培峰時,甚至,不知道自己不是云培峰的骨肉。
那時的他,尚且以為云培峰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仍然拿著琴弦,活活勒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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