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追出來的嬤嬤聽得此嚇得腿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而云喬,已經(jīng)舉起金簪,抵在自己脖頸處。
蕭璟瞧見那被她攥著的金簪,就抵在她脖頸動(dòng)脈處,面色慘白。
“不要……”
話音未落,金簪尖銳處,已刺破了她頸上皮肉。
血水如注涌出,蕭璟電光火石間疾奔至她身側(cè),立時(shí)打落她手上簪子,將人緊攬入懷中。
他手捂住云喬脖頸洶涌的血色,急聲喊:“快傳太醫(yī)!”
云喬面色雪白,唇上無半點(diǎn)顏色。
素白的寢衣卻被血水染紅。
她赤足散發(fā),仰面倒在他懷中,纖細(xì)柔弱的手臂,無力垂在一側(cè)。
目光空洞,了無生息。
蕭璟捂著她淌血不止的脖頸,面色慘白,腳步慌亂,抱著人往正殿去。
天邊明月高懸,孱弱絕望的女娘,失了所有力氣。
耳邊,似乎,聽到了遙遠(yuǎn)的孩童哭音。
云喬闔上眼簾,脖頸處血水也越流越多。
終于,沒了意識(shí)。
只剩極淺極弱的,一點(diǎn)點(diǎn)鼻息。
蕭璟心頭慌亂,急聲催問太醫(yī)何時(shí)能到。
一直留意云喬消息的劉先生,比太醫(yī)先一步到。
他一進(jìn)殿門,瞧見蕭璟捂著云喬的手,滿是血水,面色也跟著白了下。
上前去,恭敬道:
“草民手上有生肌膏,能保下云姑娘性命。”
生肌膏涂在云喬脖頸處,終于止住了血水。
蕭璟懸著的心,卻并未放下。
她既然想起了一切,生出求死之念。
有第一次,便有之后無數(shù)次。
蕭璟抱著人的手微顫,目光沉冷,喉嚨沙啞道:
“把殿里姑娘接觸的東西通通換了,能傷人的銳器,一件不留?!?
話落,視線在云喬蒼白的面龐上流連。
寒聲下令:“去查,那孩子之事,是如何被姑娘得知的。”
……
東宮一處宮人歇息的院落,今日議論的那兩人中的一個(gè),急得如熱鍋螞蟻。
“這可怎么是好,前頭多嘴的那幾個(gè)可都沒了舌頭,今日鬧得那樣大,殿下若是知道是你我二人,咱們可就完了!都怪你,好端端的,問什么那姑娘的女兒被殺之事!”
說話的這個(gè)急躁不已。
另一個(gè)靜靜聽她講,只問:“確定那云姑娘金簪自盡了?”
“自盡了!現(xiàn)下人雖沒死,可生了死志,誰能攔??!
那姑娘本就有郁癥,這事一出,便是金簪沒能自盡,一想起她那寶貝女兒死無葬身之地,要不了多久怕也是郁郁而終的命!
罷了罷了,咱們可得守口如瓶,萬萬不能泄出口風(fēng),若被殿下知道是我們多嘴,腦袋必定搬家?!?
宮人罵罵咧咧的再三提醒,這才摔門走了。
里頭坐著的那宮人目光平靜看著人走遠(yuǎn),起身立在窗下,以手作笛,輕輕吹響,召來了一只模樣很是奇異的飛鳥。
她垂首湊近那鳥,挨著鳥的耳邊,輕聲道:“告訴郡主,事已辦成。”
話落,拍了下鳥兒的腦袋。
飛鳥輕輕叫了聲,拍著翅膀飛遠(yuǎn)。
立在窗下的宮人,看著鳥兒飛走,拿起一旁窗臺(tái)上擱的匕首,深深刺入心口,仰面倒地。
事成,自盡。
如今人在漠北王帳里的那位郡主,給她的密令,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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