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說中了蕭璟目的。
他的確不是真心想教云喬,無非是借著這由頭,好哄騙云喬罷了。
就算真教了云喬,蕭璟也只肯讓她把從他這學的東西,好生用在他身上,伺候得他舒心爽利,哪里會愿意讓云喬在他這處學了房中事卻去討好她那不中用的夫君。
只是這真心話,是萬萬不能當著云喬的面承認的。
蕭璟面不改色地扯謊,哄騙云喬道:
“夫人這話就錯了,我雖有些許私心,卻也是真心想教夫人的。夫人放心,只要你跟著我學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必定能讓你討得你那夫君歡心。”
蕭璟這話,便似是吊在云喬眼前的一塊兒裹著蜜糖的砒霜。
勾著她迷怔,蠱惑她犯戒。
云喬噙淚抬首,扯著他衣袖問:“此當真?”
蕭璟挑眉頷首,應道:“自然當真。”
聽得蕭璟之鑿鑿,云喬卻略有些喪氣。
“我也知道我不得夫君寵愛,也不盼著能在府里長久得寵,無非……無非就是想,讓我夫君,每月里,能有個一兩日,留在我房中。”
現下孩子尚幼,并不記事,若是日后長成,家中還是這般寵妾滅妻,只怕女兒要受那數不盡的委屈。
云喬唯有想法子,從夫君處爭得一些寵愛,才能讓女兒來日在家中,莫要因她這個娘親無用受人欺凌罷了。
她低聲絮語,話音真心,眼里都是失落。
讓人瞧著便覺,她真是盼著能讓沈硯,一月里,有個一兩日在她房中,便能知足,似乎極為渴望那夫君的寵愛,活脫脫的一個深閨寂寞婦人。
蕭璟也不知曉她這番話全是為著女兒考慮,以為她當真就是受不住長年累月的深閨寂寥孤枕衾寒。
聽著眼前這女子口口聲聲說著要她那不中用的夫君一月里有個一兩日進她房中,心底說不出的煩躁,冷笑了聲,捏著她下顎的手漸用力。
“這一月里,只一兩日,如何夠呢?又怎么能解夫人深閨寂寞?”
話音帶著煩躁,也裹著調弄。
蕭璟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云喬被他話語惹得臉色羞紅。
手推在他胸膛,罵道:“你……你胡說什么……”
自新婚過去后,一年到頭,云喬和沈硯也沒多少夫妻房事,有女兒那次,是近兩年間,她和沈硯唯一一次。
也許是那沈夫人給沈硯服下那藥的效用,又或者是云喬被沈夫人逼著服了幾年調養身子的助孕湯藥的緣故,這兩年里只有那一回,云喬卻也懷了身孕。
云喬十五及笄嫁人,如今恰好五載,今年正是雙十年歲。
眼下剛剛生育了孩子后不久,原本就窈窕的身子,也愈加豐滿,推著蕭璟時,前領本就微微濕著的衣襟,更是透了幾分。
蕭璟瞧得眼熱,眉眼無聲濃沉了幾分,到底還是沒表露出來。
瞧上的獵物,自然得徐徐圖之,未上鉤的魚,自然得費些耐性。
蕭璟喉頭微滾,略壓了壓火氣,又繼續誘哄云喬。
他面上裝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姿態溫和,動作輕柔地給她擦著眼淚。
待得將她臉上淚水擦凈后,垂眸瞧著眼前衣衫不整,一副可人憐愛模樣的云喬,俯身同她身子挨著,緩聲道:
“好好好,是我胡說,夫人慣來正經,從未想過跟人學些榻上手段,更不曾想著勾著人進你被衾……”
蕭璟話越說越過分,云喬又羞又急。
“你……”
她想要罵他,卻又嘴笨尋不得什么話來反駁。
倒是蕭璟,語逗弄她一番后,勾著她臉頰撫過她頰邊,將她臉上被粗硬帕子擦出的紅痕揉散后,妥帖給她系好衣裙,
裝出正經模樣,溫聲道:“你急什么,先莫要想著罵我,你且放心就是,只要你好生聽話,一心向學,在下必定讓夫人,得償所愿,學成出師。”
云喬聽著他斬釘截鐵的話語,心下也意動。
猶豫地問:“那……要多久方能學成?”
蕭璟見魚兒上鉤,挑了下眉,緩聲道:“至多一年半載即可。”
一年半載,算不得久。
云喬咬唇沉思,蕭璟瞧她意動,微微吐了口氣,話音沉緩,又道:“不過,這一年半載里,你得記著,只許我碰你,不許沈硯近你的身。”
這……
沈硯是她名正順的夫君,近身或是有什么再正常不過,怎么他卻不許,真是好生奇怪。
眼瞧著云喬眼底神色,蕭璟笑意微冷,掐著她下顎,目光直視著云喬這雙極為漂亮的眼眸。
語帶威脅道:“我可不喜歡我床上的女人,時不時,沾著旁人的痕跡。至多一年半載,我便會離開揚州,屆時你們夫妻如何,我自然不會干涉。”
至多一年半載,私鹽案也該告破,屆時沈家滿門都難活命,即便沈硯再想近她的身,也早成了鬼魂,有心無命罷了。
蕭璟這人一貫霸道,碰個有夫之婦已是罕見,若是這婦人還要跟她那夫君在他眼皮子底下你儂我儂,他是決然瞧不得的。
這才有此一。
蕭璟是虎視眈眈的中山狼,可不是這世間少有的大善人。
世上又有哪個男子,會真心教著自己榻上的女人,討好旁的男子。
今日一番語,無非都是想哄著云喬,心甘情愿和他偷情罷了。
云喬卻被他語哄騙,看不清真相。
想著,即便眼前這男人確有不軌之心,可若是能幫到自己,總也是好的,何況,只需一年半載,他又不是揚州人士,自會離開此地。
心下猶豫,暗中思量。
內室靜寂,只聽到兩人彼此的呼吸聲。
突的,有風吹進內室,將桌案上的一卷書,吹到了地上。
書卷啪嗒落地,云喬心頭一跳,目光不自覺看過去,瞧見書皮上的《女戒》二字。
那是自少年時,便抄了數不清多少遍的書,也早成了幾乎要刻進她骨子里的規訓。
蕭璟側眸順著她視線,也瞧見了那本《女戒》。
低笑了聲,貼著她溫熱的臉頰,緩聲道:
“佛寺早已失貞,在你這夫君家中的假山里,同他隔著一道石墻與我偷情,夫人不也歡愉?此時再想這些戒律規訓,未免太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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