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木門框被踹落,那木頭制成的門栓也裂得不成樣子。
銅鎖在門栓上搖晃,外頭的護衛嚇得紛紛低首。
遠處另一間臥房里,嬤嬤抱著孩子往外張望,瞧見這情形,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東宮里長久伺候主子的,心里都知道她家主子性子霸道,脾氣也并不好,只是自幼受皇后教養,習慣了人前人后掛著張假面,故而輕易不發火。
可一旦動了火氣,那便是雷霆之怒。
她自己都忘了,來江南之前,自家主子多久沒流露過怒色。
內室里的云喬,同樣被這動靜嚇到,她驚惶抬眼,往門口看去。
只見蕭璟一身戾氣,踩著門框,從滿地狼藉中走進房內。
此刻,沈硯醉意熏熏正伏在她身上,聞著她身上香氣,一個勁地想要親近。
云喬推拒他的動作,被蕭璟踹門的動靜驚得滯住,停了掙扎。
落在蕭璟眼里,這一幕,卻像極了云喬在沈硯身下,欲拒還迎。
他眼里戾氣重得能殺人,疾步行至榻邊,一不發,揪著那沈硯后領就把人扯了起來,揚手將人砸在一旁屏風旁。
動作狠厲。
沈硯連他的人都沒瞧見,就被這一砸給砸得暈死了過去,沒了意識。
云喬知道沈硯身子不佳,唯恐蕭璟這一砸真把人砸出個好歹,再有個什么性命之憂,神色驚惶地起身,就要過去查看一旁沈硯的傷勢。
“你做什么?砸傷了他怎么辦。”她語氣焦急。
蕭璟本就打翻了醋壇子,哪里見得了她擔憂沈硯安危的樣子,又怎么會允許她過去看沈硯傷勢。
云喬人剛一下榻,就被蕭璟掐著后頸,摔回了榻上。
榻上被衾綿軟,這一下卻還是將云喬砸得身子發麻。
蕭璟在她跟前,一慣溫柔小意,她哪見過這樣的蕭璟,一時既怕又怒。
蕭璟俯身折腰,寸寸貼近她。
目光落在她脖頸那道新鮮的牙印齒痕上,目光冰寒。
指腹磨在上頭,擦了又擦,一遍又一遍。
沈硯醉意熏熏咬的這一下,并不算太重。
那牙印也算淺淡。
可蕭璟這一下下的揉搓摩擦,留下的紅痕,卻把云喬脖頸擦得紅腫可憐。
他面色沉冷,一不發,嚇人得很。
云喬既擔心沈硯有個好歹,又覺得這樣的蕭璟,很是陌生。
她不愿讓他碰自己,咬著唇推搡他。
口中帶著哭腔道:“你……你別碰我。”
蕭璟聞動作微僵,捏著那帕子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扔了帕子,手落在她后脖頸處,力道偏重,全無舊日溫柔憐愛模樣,眉眼冷厲。
這段時日,他在她跟前總裝成溫柔郎君,云喬冷不丁見他這般模樣,既怕又想躲。
蕭璟將她脖子拎起,埋首在她頸間,咬在方才紅腫傷處。
那力道,比方才沈硯醉醺醺咬的那口,要大上十倍不止。
云喬疼得拼命掙扎,纖細的雙腿一個勁地踢打,雙手也不住推搡著蕭璟。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一下下地推他,卻愈發刺激蕭璟。
他不僅不放,還將手貼在她臉龐,一寸寸往下撫過。
停在那牙印處時,目光仍舊陰狠。
布帛裂聲響起,刺得云喬耳朵發麻,渾身顫抖。
她手被綁在床頭,連伸手遮掩的法子都沒有。
人也被蕭璟牢牢壓著,動彈不得。
“你……你渾蛋!你怎么敢的!這是沈家……被他看見怎么是好……”
她又慌又怕,臉上淚痕交錯,驚恐至極。
不是假山那日一石之隔,也不是書房酒窖里尚有遮掩。
這回,是當真,共處一室之下的荒唐。
云喬當然怕極了。
可蕭璟卻是半點不懼,他冷笑,捏著她的臉反問:
“我怎么不敢?沈家怎么了?假山里又不是沒有過。他便是看見又如何。”
蕭璟前些時日,對云喬溫柔小意,哪里說過這等混賬話。
云喬驟然聽到這話,被他話說得面色紅白交加,又羞又怒。
啞著嗓子,哭著罵他。
“你渾蛋!你快放了我!”
云喬成年累月的不曾同沈硯親近過,這身子卻對近來頻頻親近的蕭璟熟悉。
蕭璟喉間輕笑,貼著云喬,撫弄著她唇珠,啞聲道:“換個新詞,罵來罵去,總是這句,好生無趣。”
云喬氣急,卻又比不得他伶牙俐齒,更說不出什么難聽話來。
見云喬止了罵聲,蕭璟得寸進尺,拍了拍她臉頰,語氣帶著警告道:
“云喬,你乖些,日后,不許讓他近你的身,不許讓他踏進你房門半步,不能讓他上你的榻,更不能讓他碰你,知道嗎?”
榻上情欲之語,親昵中帶著幾分放浪,也有他對于云喬那夫君的介懷和妒火。
即便沈硯早被他廢了身子,不中用得很。
蕭璟瞧見沈硯對著云喬不規矩,還是妒火中燒,見他敢親吻云喬,貼著云喬身子放肆,更是半點也不能容忍。
便是那沈家下人,隨口說一句云喬如何照料醉后的沈硯,也讓他聽得不悅。
說來也是奇怪,他原以為,他對云喬另眼相看,確實是那日中藥,將她看成了旁人。
可今日,那更像那人的妓子被沈硯拖進廂房行歡,他心底卻毫無波動。
倒是云喬,和沈硯稍有親昵,他就壓不住火氣,恨不能殺了沈硯了事。
或許,是眼前的云喬,當真做過他枕邊人。
云雨巫山,抵死纏綿。
占有欲使然,也見不得旁人再沾染。
可他的那些語,聽在云喬耳中,卻盡是羞辱難堪。
云喬眼眶通紅,氣得不行,噙淚瞪向蕭璟。
“我和沈硯是名正順的夫妻,云雨敦倫親近纏綿,都是天經地義,你憑什么不許?”
云喬話音一出,蕭璟臉色霎時更陰沉,他伸手捏著她脖頸,不許她再語,扭著她首看向那屏風處,力道愈發重。
邊折磨云喬,邊在她耳邊問:“夫妻?名正順天經地義?那從前假山里,你怎么敢隔著一道石墻,同我親近,又是怎么在他書房里同我歡好的?云喬,才過多久啊,你難不成,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