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外突地響起了一道下人急匆匆的步音。
那下人也不敢貿然進門,只在門口處叩門,恭敬道:“主子。沈硯過來了。”
沈硯?
他來做什么。
云喬嚇得當即變了神色,那雙眼睛里,全是慌亂。
她嚇得驚惶失措,拉著蕭璟衣袖道:“沈硯來了,怎么辦……怎么辦?不能被沈硯瞧見我在這的,不能讓他瞧見。”
蕭璟此時已經有幾分不能容忍云喬是旁人婦,心下動了讓云喬和離的念頭。
今日被撞見了,正好讓她和那沈硯和離,把她要了來。
他瞧著云喬這般驚惶的樣子,笑了聲,毫不在意道:“怕什么,就是瞧見了又能如何?”
云喬聞咬緊了唇,目光怯怯。
是,蕭璟被瞧見,當然沒什么。
他是京城的世子爺,沈硯不敢拿他怎么樣。
可是云喬不一樣,
莫說是云喬自己,怕是連她的女兒,也會被牽連出事。
有個私通的母親,女兒能有什么好前程啊。
云喬怕得厲害,當然不敢讓沈硯發現這樁事來。
她實在太怕,急得直掉眼淚。
拉著他袖子,一再哀求他。
“求您了,求您別讓他瞧見……”
蕭璟瞧她這般,又被她哭得煩躁,知道她眼下怕極了被發現私情。
到底還是因著她眼淚心軟,在沈硯進門前,有了動作。
拉過被衾,將云喬人妥帖蓋在被子里,一根頭發絲都不漏,遮得嚴嚴實實,方才起身理了理衣裳,繞過屏風出去。
蕭璟人落坐在屏風外的案幾旁,拿過帕子給自己凈手,擦去沾染的污濁,把帕子扔在一旁案幾的角落,又給自己倒了盞茶洗去手上不該有的味道。
才開口吩咐下人,請沈硯進來。
“請他進來。”蕭璟話音沉冷,隱隱帶著些事后的沙啞,卻并不算多么明顯。
沈硯人在外頭檐下,下人得了內室主子的吩咐,這才讓沈硯進門。
“您請。”護衛姿態做得足,倒是沒什么不恭敬之意。
可沈硯自打進了這宅子,就能感覺,這滿宅子的人,連那些子奴才護衛,都很是倨傲,隱隱瞧不起他似的。
他心下冷哼,很是不滿。
心道,自己是揚州知府唯一的嫡子,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是一個京中世子罷了,滿京城那么多世子,又不是當今太子,家里的奴才也敢這樣鼻孔朝天,遲早在揚州讓他們好看。
自個在心里罵了幾句,才臉色難看地進了門。
沈硯步音響起,跨過了門檻。
蕭璟抬眼瞧著沈硯,閑閑飲了口茶水。
屏風內里,被衾裹著的女子,已經嚇得身子發抖。
蕭璟眉峰微挑,飲了口茶后,便擱下杯盞。
“沈兄登門,所為何事?這時辰,不是該在家中午歇嗎?”他笑意溫雅,一副極好說話的公子模樣。
沈硯見他如此,也就沒了懼意。
冷哼了聲道:“你為何多管閑事,參我父親治家不嚴。怎么?那日我和我家娘子鬧脾氣,惹了你眼不成?”
沈硯站在門口,氣勢不小。
蕭璟抬眼瞧著那站在門口擋了光影的沈硯,淡笑了聲。
“沈兄此差矣,若只是和尊夫人鬧脾氣,在下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可我當日親眼所及,怕不是尋常的鬧脾氣罷,尊夫人于你,是妻非奴,如何動輒責打。”
沈硯聞臉色更是難看,急聲道:“我打我自己娘子,管你何事,要你多管閑事!”
瞧著沈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蕭璟臉上笑意仍掛著。
搖頭道:“沈兄急什么,在下此行,是為南下巡案,既見揚州知府治家不嚴,職責所在,自當上報。”
蕭璟態度極好,話也說得和緩,卻也表示了他是南下巡案之人。
沈硯臉色一陣變幻,拿不準他口中的南下巡案,究竟是作何,一時未曾開口。
內室靜寂了會,響起了蕭璟的朗笑聲。
“西湖龍井,乃是上好的綠茶,最能祛火,沈兄請。”
他給沈硯倒了盞茶,招手示意。
沈硯臉色半陰半陽,到底還是到了案幾前落座。
蕭璟親自把茶盞送到了沈硯跟前,沈硯接過,飲了半盞。
喝完茶擱下茶碗,手碰到了案幾上蕭璟擦過手的帕子。
鼻息間卻嗅到了內室里,還未曾散去的,怪異的味道。
那是男女歡好的氣味,沈硯這樣的風流紈绔,哪里會不熟悉。
他愣了下,打量了眼蕭璟。
果然見蕭璟臉色,一副事后的饜足的模樣。
沈硯想起離家未歸的云喬,方才和緩了臉色,又是猛地陰沉。
他掃了眼這內室,最后視線,落在了屏風后,半明半暗處。
蕭璟冷眼瞧他神色,拎著茶壺的手,力道如常,臉色也無絲毫變化。
沈硯卻猛地起身,疾步往屏風后走去。
那腳步,踉蹌匆忙,臉色也很是難看。
一旁的護衛瞧著,嚇了一跳。
“主子……這……”
屏風內,聽著沈硯步音越來越近,云喬怕得咬緊唇珠,不敢溢出聲響。
那沈硯,疾奔到床邊,見床上被衾里果然藏著女人,當即就要動手掀開被衾。
蕭璟抬眸,隔著屏風,瞧著沈硯動作,眼底浮過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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