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云喬,只覺得自己就是蕭璟泄欲的玩物,也只是他床上的一個物件,甚至,不及比蕭璟書房里的擺件珍貴。
她也真的以為,蕭璟或許就是把她送來官妓坊,來懲罰羞辱她。
云喬抱膝低首,沒有求他。
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眼前的人,只是頂著她喜歡的郎君的那張面皮罷了。
他不是他。
云喬一遍遍地對自己說,終于在心里,把那個她曾經那么那么喜歡的郎君,壓在記憶最深處。
她不想再想起他了。
她想永遠只將眼前的人,看作是傷她的惡人。
不想在看著他時,想起她舊日鐘情的郎君。
那太痛太痛了,太疼太疼了,她受不住。
蕭璟并不知道她的心思。
馬車內,他一路臉色難看,雖未語,卻一直等著云喬開口求他。
原本沈家一倒,若沒有他,今時今日的她,或許早在流放千里時,被邊塞路上的惡人羞辱,又或是充作官妓后,被妓坊里的人輕賤。
如果不是他,她哪里來得這樣養尊處優的日子,哪里還能這樣硬氣的,口口聲聲說著這些話語往他身上捅刀子。
掌風帶起一陣涼意,蕭璟冷嗤了聲,側首,打量著身側從上了馬車,就一直垂著眼,不肯跟自己說半句話的云喬。
他伸手掐著她下顎,逼她道:“抬眼。”
云喬咬牙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水洗過一般,雖未曾求他,卻也可憐極了。
蕭璟心內微癢,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忍。
抿了抿唇,揉著她頰邊一點點的軟肉道:
“知道錯了嗎,若是你低頭認個錯,今日我就饒過你這回,帶你回東宮,往后既往不咎。”
知道錯了?
她有什么錯?
是啊,她有什么錯呢。
夜色中的馬車里,透進外頭的月光。
那月色映在云喬身上,漂亮又凄艷的女人,眼尾掛著干涸的淚痕,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
蕭璟目光沉冷,在她漫長的沉默中耐心告罄。
掐著她下顎,將人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云喬臉上連帷帽都沒戴,蕭璟哪里肯讓她的臉在官妓坊這樣骯臟的地界露于人前,便用寬大的衣袖,遮住她的面容。
衣袍打在云喬臉上,讓她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見,本能地將手攥在他袖口。
此時已是深夜,官妓坊燈火通明。
蕭璟挾抱著她往官妓坊里走,管事春娘冷不丁瞧見這場景,心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