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話落,太醫衡量再三,應下施針,只說,要三日后施針,這三日,暫且讓蕭璟身子稍稍恢復幾分。
事情安排妥當后,皇后神情疲憊,起身出了偏殿。
臨出去時,掃見那榻邊的女子絹帕,認出這處偏殿,應當是尋常云喬所住的地界。
想起那個性子柔軟,總糯糯的,常愛掉眼淚的小姑娘,到底也還是有幾分唏噓。
總歸是在跟前教導過些時日,知曉那丫頭的性子,難免心疼她幾分,對那娘也總存著幾分可憐心思。
皇后眸底流露悲憫之色,啟唇吩咐下人道:“清理清理廢墟,將那丫頭的尸體,好生安葬吧。”
蕭璟人都進了火場,卻沒帶出尸體,皇后也未曾往云喬私逃上去想,只以為,是火場里太過危險,蕭璟又被砸傷,無力再做旁的
此時廢墟已經燃盡許久,該砸下的房梁或是旁的物件,也早都掉了個盡,再進去,應當也沒什么危險。
奴才聽得皇后吩咐,忙去清掃火場,一并尋找里頭的死尸。
皇后靜坐在院中石凳上,接過宮人送來的茶水,抿了口潤了潤嗓子。
這位娘娘,自幼長在高門,少女年歲便嫁入皇家,手里,也沾過不少人命。
只是那些人,大都是因權力傾軋而死,也個個都是宮里的人精。
而云喬,卻又寫不同。
那不是個聰明人,卻是個可憐人。
若聰明,就該利用蕭璟對她的心思,好生為她自己,為家人謀利,屈辱算什么,折磨算什么,熬過去,總會好的。
可惜了,那女娘,沒熬過長安的冬日。
皇后微嘆了聲,卻也只是嘆了聲。
她見慣了生死,雖心疼云喬可憐,至多,也不過是嘆一句命苦罷了。
“可惜了。”
皇后話音不無遺憾。
嬤嬤聞,跟著嘆了聲,同皇后道:
“是那姑娘沒福氣,擔不住娘娘和殿下厚待的鴻福。
您瞧,如今嫁進東宮的太子妃,不也是個合您心意的嗎。
依奴婢看啊,太子妃,倒是像極了您年輕的時候,性子坦蕩,手段不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適合活在深宮。
至于那位云姑娘,恕奴婢說句不該聽的。
她啊,和殿下的生母,性子真是有幾分相似,這性子,莫說深宮了,就是高門大院,活得也艱難。”
皇后聽著身邊嬤嬤的話,自個兒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位,已然去世許多年的庶妹。
她那妹妹生母身份低微,不得寵愛逆來順受,還要逼著她女兒,在府里處處做小伏低的討生活。
到最后,便是因著一副好相貌,和國公府庶女的出身,嫁了個身份不差的相公做正妻,卻也被那可恨的丈夫,活生生,給磋磨死了。
明明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給過那庶妹一把防身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