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暖爐噼啪,蕭璟沉默良久。
過了會兒才開口道:“云喬身子不適,不便見諸位,孤請幾位過來,是有話要問云夫人。”
蕭璟話落,只留了云夫人一人,便擺手示意宮人將云喬兄嫂送了回去。
云喬兄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被下人送了回去。
臨到回到宅院門前時,那下人掃了眼那院落,思及云喬那日的可憐,氣不過道:
“這京中的宅子寸土寸金,你們一家子住的就是我們殿下的私產,若不是看在云姑娘的面上,殿下才不會將你們接來京城。”
云喬嫂子忙掛上一副諂媚的笑,連聲應道:“是是是,都是小妹的功勞,殿下寵愛小妹,我們一家人都跟著享福呢,必定好生記著小妹的好處……”
下人掃向云喬這兄嫂,也是納悶,心想,這一家子窩囊廢市井小人的姿態,怎的還能養出云姑娘那樣的女子,真是一堆雞窩里,飛出了個鳳凰蛋。
哼了聲后拂袖離去。
眼見東宮的奴才走遠,云喬兄嫂一前一后回到院中,關上院門,才露了本相。
先是云喬兄長沖著房門狠狠唾了口。
罵道:“狗奴才,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還真當自己是官爺呢。老子自己的妹妹,那殿下睡了不知多少回,給老子置辦個宅子也是應當,老子還沒找他要銀子呢,倒沖我吆五喝六的?!?
云喬兄長罵得難聽,云喬那嫂嫂,還算個聰明人,趕忙捂了他嘴,警告道:“你胡說什么,那可是太子殿下,被人聽了去,咱們一家人都沒命了?!?
這嫂嫂也只是怕議論太子被人發現,牽連一家人,卻并未覺得,云喬兄長說的話有什么不對。
她也打心眼里覺得,自己這小妹得了殿下寵愛,自己一家人跟著沾光是理所應當,且還猶覺如今遠遠不夠。
全然忘了,前些時日,他們一家人,是怎么打罵羞辱云喬的。
云喬兄長氣哼了聲,住了口,沒再語。
云喬那嫂嫂拉著他進門,想起被蕭璟留在東宮的婆母,不解地問:
“殿下為何獨獨留下娘?我今日瞧著,殿下好似目光在娘手腕上落了好一會兒,前些時日,不是還有東宮的人來問你,娘那鐲子的來歷嗎?是不是那鐲子有什么異樣?”
云喬兄長聞目光微閃,只擺手道:“你胡思亂想什么呢,那鐲子就是我爹送給我娘的定親禮,還能有什么來歷,殿下留下娘,或許是旁的緣由……”
……
另一邊,云喬母親人被蕭璟引著,去了東宮一處香殿。
蕭璟人在前頭,云喬母親落他一步在后頭。
香殿內煙火繚繞,上頭掛著牌位,和一幅畫像。
畫像上,是位一身戎裝的將軍。
云喬母親行至門檻處,抬首看見那幅畫像,猛地頓了瞬步子。
蕭璟察覺到身后異樣,回身看向她。
云喬母親卻只一瞬,就調整了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踏進香殿。
她以為自己裝得正常,不露破綻。
可這卻是最大的破綻。
尋常人被帶到敬奉先人的香殿,瞧見畫像牌位,總要問一問是誰,也自然覺得被人帶到香殿,奇怪得很。
可云喬母親的面色,瞧著卻很是平靜。
對畫像上的人不好奇,對莫名其妙被帶到此處,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