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能對主子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人,也都是心腹。這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可不都是借著他們的手才能干成得。想脫罪,哪里是那般的容易。別的下人如同貨物一般,被人趕到大街叫賣。而留在牢里的,則充滿了驚恐。他們此刻才意識到,等著他們的,只怕賣了他們更可怕。
襲人的哥哥帶著銀子,將襲人買了回去。晴雯將自己這些年攢的體己,全都拿出來,又從繡坊預支了工錢,才把麝月贖回來。
伺候賈母的丫頭,鴛鴦,琉璃等人,都是林黛玉打發人給買下的。只等著將來還送她們去伺候賈母。這也算是盡到最后一點孝心了。
剩下的人,只要確保不是會被賣到臟地方去,林雨桐和林黛玉都沒有管。跟著新的主家,未嘗不是好事。
雖然也少不了妻離子散,沒人分開賣了,許是一輩子都沒有再見面的可能了,但那又如何。林雨桐也不是開善堂的。如今眼不見心不煩吧。
小紅在林家聽著傳來的消息,那真是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不是自己跟了二奶奶,跟自己的娘老子還不是一樣的下場。
對外面的人,賈家出事也才沒多少日子。可對牢里的人,真是度日如年了。
前后兩個來月,賈家的案子才有了最后的結論。
寧國府榮國府抄沒家產。賈赦賈政賈珍往南流放三千里,那里多瘴氣,去了回來的可能不大了。賈璉賈蓉賈薔賈芹充軍,能不能回來,只看命數吧。王夫人邢夫人都有罪。只邢夫人打了二十板子,而王氏則被貶為官奴。官奴不旁的,這輩子都別想贖身了。賈母的罪責,因著沒有證據,最后只落得收回了朝廷的誥命罷了。其余人等都無罪開釋了。δ.Ъiqiku.nēt
王熙鳳看著這一家子,留了心眼,說什么都不肯把自己的底牌給露出來。
林家派了馬車,將賈家眾人送到京郊的一處莊子里,莊子里鴛鴦帶著幾個丫頭,都等著主子歸來。而這處莊子,雖然打著林家的旗號,但其實還是王熙鳳的產業。而迎春的夫家,也送來了糧食米面菜蔬,這些日用的東西。林黛玉又求了蘇大夫,請他親自去給賈母請了脈,知道人暫時無礙,也放了心。
賈母享福了一輩子,到頭來,受了這么一場罪。人也迅速的衰老了下來。屋里連一個頂事的男人都沒有,只賈寶玉成年了,可從牢里出來,他有些木呆呆的。賈母看著心疼,又少不得哭了一場。
“實在不行,回金陵去。咱們的祭田還在,養活一家子還是成的。”尤氏找了王熙鳳商量道。
“祭田,哪里還有什么祭田。全叫太太給賣了。”趙姨娘立在一邊,冷哼一聲。如今,老爺流放了,太太貶為奴了。得虧他還有一兒一女還能指望。
李紈這會子卻拉了賈蘭,說是要投奔娘家。可誰不知道,因為李紈是節婦,她這些年攢下來的體己連同嫁妝,都將發還給她。有這些銀子和產業在,這母子倆根本不用為將來憂心。
王熙鳳詫異的看了一眼李紈,這是要撇下眾人了。也好,原本從老太太那里拿出來的東西,通過林雨桐也積攢下不少。本來是人人都占一份的,如今,這母子且不用了。只看下一個要走的是誰。
薛寶釵看了看賈寶玉,想起自己的哥哥如今還生死未知,自己的母親跟那么一個嫂子在家,還不知道會怎樣,道:“老太太,我也回去瞧瞧。跟我媽商量一下,哪怕能借點銀子使,也好度過眼前這個坎。”
賈母看了薛寶釵一眼,擺擺手,叫她去了。留下人也留不下心。再說了,或許薛家能拿點銀子出來幫襯也不一定。至于林家,做到這一步了,她再多的強求也求不來了。
等薛寶釵也走了,賈母拉著賈寶玉的手,不知道該怎么安排才好。而麝月是在這樣的境況下,出現在了賈母的面前。
“二爺這里,有我呢。只要我活著,不叫二爺凍著餓著。”麝月說完,拉著賈寶玉去梳洗。對賈寶玉如今仿佛連人都認不清的狀況,一點也不嫌棄。
賈母當即叫麝月給賈寶玉做了二房,只把賈寶玉托付給了她。
“難為你了。”王熙鳳看著麝月的眼神有了異樣,別管為什么,這時候還能湊來,難得。因而問道:“襲人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