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高門60
聽起來神秘的東西,叫破了什么也不是了。林雨桐坐在屏風后的榻,默默的聽著。自己和四爺是一聽知道是什么玩意,其他人只怕看到這東西,用不了多久能造出來?;鹚幾钤绯霈F在這片土地。只是,講究以和為貴的人們從來不會先將它跟殺人聯系起來。煙花是喜慶的,但配變了,卻成了兇器。
不過,照苗壯這么說,苗家似乎根本不會制造這東西,他們只有從洋人手里買回來的成品。這還是在他高祖父時候的事了??筛鶕貓D,這些火藥該是被藏在大山里面了??梢匀缃襁@密封技術,這火藥放在山里,還這么些年了,能不受潮嗎?可這玩意,受潮了也等于廢了。
找了這么些年,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為的是這早已經報廢的東西。
說起來還真是叫人覺得諷刺。
四爺看著苗壯,問道:“那你呢?你如今想怎么樣?”
“我?”苗壯搖搖頭,“我被金成安盯著,什么也干不了。但最想的,還是先將我父母和妹妹救出來再說?!?
“你知道他們被關在哪?”四爺緊跟著又問了一句。
苗壯搖搖頭:“具體的我不知道,但大致應該在遼東。每次遼東送信給金成安不久,他會找我談談,說說我父母的近況,叫我安心。所以,我猜測,人在遼東的馬場?!?
四爺了然,他這話倒也不是沒有依據。四爺沒有急著承諾去救人的話,只轉移話題問道:“他叫你取得我的信任,卻是為了什么?”
為了那所謂的藏寶圖,還是為了別的?
苗壯皺眉,好半天才道:“聽說世子的長子元哥兒進了宮,但皇似乎并不是真的看好元哥兒。畢竟……公主的孩子可能性應該更大一些?!?
這是提早布局嗎?
可如果苗壯連這個都知道,那是不是說,金成安對苗壯的信任相對來說,還是很高的。
苗壯似乎知道四爺是怎么想的,他臉露出幾分苦笑來,“他對我很好,更是收我為義子。我也知道,我的父母除了沒有太大的自由,應該也過的很好。您罵我認賊作父也好,什么都行。但這有些事,我真是不做不行。”不徹底的將自己放在人家的腳下,任他隨意的踐踏,他也不會這么輕易的放自己出來。“至于說藏寶圖的事,估計我父母手里也沒有。我估摸著,他將我和父母隔開,用父母威脅我,然后再用我威脅我的父母。我在他的手,依我父親的性子,手里要真是有,不可能不拿出來的。我的性命對于父母來說,才是最寶貴的。所以,我感覺,我們手里并沒有那所謂的藏寶圖。”
“那他是懷疑藏寶圖在我手里?”四爺輕笑一聲,“可怎么會懷疑到我身?我親娘死的時候,我還在襁褓里。身邊沒有一個是苗家的人。那些陪嫁在他手里十多年,我不信他沒找過。他都沒找見,我從哪知道藏寶圖去?”
苗壯看向四爺,他的神情確實不想是撒謊??墒亲约菏掷餂]有,父親手里沒有,姑姑手里也沒有。“那這藏寶圖究竟存在不存在?該不會只是道聽途書的傳說吧?”可要是這樣,父親早年特意給自己交代過的故事又是什么意思呢?寶藏一定還在啊。可是藏寶圖在什么地方呢?難道父親已經交給自己了,但自己沒有發現?
四爺轉著手里的杯子:“要是我猜的沒錯,這藏寶圖確實是有的。但你們手里的,估計并不全。而我生母要是給我也留下了,那我手里的,也應該不是完整的。只有咱們倆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半,拼湊起來,才算是完整的?!彼f著,放下手里的杯子,攤開雙手,“說實在的,我手里確實是什么都沒有。或許真是藏在什么不起眼的地方,只是我沒找到而已?!眒.biqikμ.nět
苗壯的眉頭皺的更緊,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了?!比缓螵q豫了一瞬才道,“這個猜測,我回去后是要告訴金成安的?!?
這是跟四爺打個招呼。有些消息必須從他的嘴里透露出去,否則,是沒辦法叫對方相信的。
四爺點點頭:“是該這樣?!?
等送走了苗壯,林雨桐才從里面轉出來,“走了?”
“嗯!”四爺起來伸伸懶腰,“能受得了委屈,忍得下委屈的人,都不能小看。苗壯這能伸能縮的性子,用一用倒也無妨?!?
林雨桐對四爺的決定,一般不會提出異議。只道:“等他找到地圖,難道您真打算將地圖拿出來?!?
四爺笑:“他要是找到他自己的那份,第一時間想到是怎么毀了,而不是拿出來。真叫金成安得到地圖,他這一家子的性命,才算是真的完了?!?
沒用且有仇的人,留著做什么?
說著話,四爺揚聲叫貴武,貴武在外面守著,因而進來的很快。
“你今晚出發,趕在城門開的時候進城。回去看著庫房……”四爺低聲吩咐道,“看著行,不管他們拿什么,你都別聲張。”
貴武應了一聲,才轉身出去了。
“你擔心有人會進庫房再去查找?!绷钟晖﹪@了一聲,“金成安還是不死心?!?
他不是不死心,他總是覺得,放在手里的籌碼越多越好。
芋頭蒸熟了,蘸著白糖吃,是最簡單的吃法。一人吃了半個,喝了兩碗粥,肚子差不多飽了。
直到后半夜,林雨桐都睡著了,才猛地聽到什么鳥兒撲棱著翅膀飛走了聲音。她勉強睜開眼,見四爺果然正從外面回來。
“又傳消息去了。”林雨桐翻了身,咕囔了一句。
四爺不敢跟她蓋一床被子,怕身的涼氣冰著她。重新拉了一床來裹在身,才道:“叫人盯著金成安。苗壯的消息傳回去,他一定還得打發人問問苗開。沒有他領路,咱們哪找苗開去?”
林雨桐這才恍然。說嘛,看四爺的樣子也不像是要將藏寶圖給對方,做什么還要露出這樣的消息,原來是為了叫金成安給他帶路啊。她三兩下鉆到四爺被窩里,抱著他才又沉沉的睡過去。臨了還不忘對四爺許諾,“明兒叫人給爺做芋頭扣肉吃。”
四爺輕笑一聲,輕輕的拍著她也睡了。
了虛道長,還是有些名氣的。以前是恒親王專用,如今也檔次升級了,成了御用了。又因為皇后鬧了一場,皇無奈才請了這么一個人物,所以,這次了虛道長這次進宮,盯著的人多了。
永康帝靠在軟枕,了虛道長把了脈。然后眉頭皺了皺,深深的看了皇一眼。繼而朝皇后太子看去,才道:“勞累過度,又有些心情郁結,每每不能安睡。少些操勞,靜養一段時間,龍體自然康健了?!?
皇后眉頭挑了挑,她現在不會單純的以為,了虛會當著自己和太子的面說實話?;实凝報w究竟如何,她現在一點也不想關心。但了虛的話,若是利用的好了,未嘗沒有一點收獲,不是說皇勞累過度。不能安睡嗎?不是說要少些操勞,安心靜養嗎?那既然如此,這朝事該怎么辦呢?她看了太子一眼,輕聲道:“道長的話還是要聽的,朝的事再多再大,也沒有龍體要緊。依臣妾看,倒不如叫太子過來幫襯一段時間?!?
這話一出,太子頭的冷汗先下來了。權力這東西,是不能主動伸手要的,這是要犯忌諱的。
永康帝半瞇著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厲光。
太子緩緩的跪下,“兒臣請求去大慈恩寺,為父皇祈福。”
皇后回頭,愕然的看著低垂著頭的太子。自己究竟是為誰謀劃呢?他怎么能不識好歹。
甘氏看了太子一眼,而太子也正好抬頭,祈求的看著甘氏。甘氏輕輕一嘆,低聲道:“叫太子去吧。這也是孩子的心意?!?
皇后幾乎是對甘氏怒目而視。
林芳華左右看看,閑閑的撥弄著手里的指甲,淡淡的道:“皇,太子都是大人了,合該歷練歷練了。您前兒還正愁該派何人去巡查河務,太子不是最好的人選嗎?”
皇后看向林芳華,不解她這么幫自己是什么意思。但她一轉頭,看見太子慢慢蒼白的臉色,心里升起了警惕。只怕林芳華沒安好心。她求助的看了一眼甘氏,卻見甘氏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一邊,再不搭話了。
不由的,她心里焦急起來,話音一轉,道:“不過,百事孝為先,太子為了陛下祈福,才是重之重。河務的事……不是還有云隱嗎?”
甘氏惱怒的看向皇后,這人變的可真快。轉臉敢把云隱推出來。
外殿站著的幾位大臣,都面面相覷。什么時候起,這外朝的事情,輪到內宮的女人們管了?
宸貴妃雖然在御書房伺候,但進進出出的這么多大臣,也沒有誰聽見宸貴妃朝政說過只片語。怎么一向以賢德著稱的皇后,急切成如此模樣?連一個小小的才人都敢在朝政指手畫腳了。
永康帝擺擺手,叫了虛道長去一邊開方子,轉臉則看向太子:“你妹妹一個姑娘家,她出門,朕也不放心。還是你去一趟吧。河務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放手去做吧。朕給你便宜行事之權。即日出發吧。”
金云順的手腳一下子冰涼起來。自己要什么沒什么,在京城以外,若是遇個山匪水匪,命還能是自己的嗎?但皇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哪里還能允許他再說半個不字。他乖乖的磕頭謝恩:“兒臣謹遵父命。”
永康帝朝皇后和太子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了虛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朕并沒有大礙。去吧!”
皇后再一次看向甘氏,見甘氏還是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才低著頭,慢慢的退了出去。
永康帝的視線回轉過來,看向林芳華,“你也滾出去!朝事哪有你說話的份?”
林芳華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當著甘氏的面,當成奴才一樣的被呵斥,她羞憤難當。想要辯解兩句,但看著皇看過來時陰鷙的眼神,馬又縮了回去。
等林芳華也出去了,甘氏才又將永康帝身下的軟枕取出來一個,叫他躺平了舒服些:“當著外人的面呢,好歹給她留點臉面。”
永康帝閉著眼睛道:“別口不對心。朕要真給她好臉,回頭你該不給朕好臉了?!痹捳f完,也不去管甘氏怎么想,只去叫縮在一邊裝雕像的了虛道長:“行了,這大殿里也沒有外人了,你近前來吧。說說怎么一回事?”
了虛道長嘆了一聲:“想必陛下自己也有感覺,您這是了一種迷藥的后遺癥?!?
永康帝臉的神情果然沒有太大的波動:“朕也確實是猜了一個大概。怎么樣?可有什么辦法?”
了虛道長點點頭:“只要離了那東西,無礙了。清心靜養兩個月,差不多了?!?
兩個月,他得忍的住才行啊。
永康帝的臉色慢慢的不好了起來,“有什么能代替的藥物嗎?”
了虛道長垂著眼瞼,搖搖頭:“陛下還是將那妖物拿出來,交給老道保管的好。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陛下的龍體要緊?!惫P趣庫
永康帝眼睛閃了閃,好半天才道:“你先下去歇著吧。這段時間在宮里住著?!?
對了虛道長的提議,卻根本沒有回應。
等了虛出去了,甘氏才道:“既然真不是好東西,您不能再沾了……”
“那朕……即便富有四海,活著還有什么趣味?”永康帝閉眼睛,在面對甘氏的時候,早已經不知道什么是尷尬了。他的聲音馬低沉了下來,輕聲道:“叫了虛再煉兩爐丹藥……”
甘氏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點頭:“罷了!這些年你心里憋屈我也知道……人短短這么一輩子,別看整天萬歲千歲的喊著,可誰又能真的千年萬年的長在這世……”
“還是你懂朕!”永康帝嘆了一聲:“這段時間,朝事你幫著處理了吧?!?
“那我把后殿收拾出來,暫時住過來吧。有處理不了的,再來討陛下的主意?!备适蠈⒈蛔咏o永康帝蓋,轉身走了出去。
何嬤嬤等在外面,主仆倆一前一后走著。
“主子,了虛道長那里,還等著您的吩咐呢?!焙螊邒咦笥铱纯?,近處空曠無一人,她這才低低的說了一聲。
甘氏輕輕的嗯了一聲:“解藥摻進去,量只許給一半?!?
何嬤嬤應了一聲,不再語。
甘氏卻停下腳步:“叫石玉去給桐桐送信,叫桐桐去大慈恩寺給皇祈福吧?!?
“祈福?”林雨桐馬明白了甘氏的意思,太子出京了,自己得去做孝女了!
石玉一笑:“大慈恩寺,風景跟這溫泉山莊的景致又不同。您只當是換個地方,換個心情。老在同一個地方也悶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