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78
“……先帝南巡踏勘錢塘水利時,在橋堍下了龍輿,瞥見橋名微微一笑,指指地又指指天然后步行而過。品#書網(wǎng)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隨行地方官員萬分緊張,抬轎子的錦衣輿夫點破道天有地有橋也有。不知道哪個官員機靈的脫口而出說,地為城南,天有日月星辰于是,古橋更名為南星橋,具體如何已經(jīng)不可考,民間百姓們卻將這一說法越傳越廣……”陪著九爺轉(zhuǎn)到先帝當年巡幸過的地方,一路莫龍口若蓮花,各種典故信口拈來,饒是九爺見的多經(jīng)得多了,也不由的聽的津津有味。
當年九爺沒趕先帝二次南巡,莫龍同樣沒趕。但他卻能將那些細小瑣碎的事情真真假假的講的妙趣橫生,九爺不時的跟著哈哈一笑,很是不寂寞。
許是也因為如此,沿著江堤走了一路,倒也不顯得困乏。走一走先帝走過的地方,只一些曾經(jīng)被進的地方美食,一天過的著實是踏實的很。
半下午的時候,九爺一副困頓的樣子。莫龍馬有了安排。
泛舟于西湖之,船不大,卻也處處透著精致。
九爺那是該干嘛干嘛的性子,如今莫龍在邊,他半點都不急了,說累了,自然回船艙里安排的房間睡去了。
莫龍跟周通留在外面,是不敢歇著的。
船還有九爺帶來的人,很多話都不好說,于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周通說聽說夫人的病有指望了,恭喜恭喜啊。莫龍笑著點頭,又說人家女兒親事的事,說那女婿早早的了秀才,那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周通趕緊恭維人家的兒子,舉人不說還孝順。
家長里短的聊著,見周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莫龍才趕緊低聲問道:“周兄,看來九爺有些意興闌珊,可是有哪里招待的不好,還請不吝告知啊。”
哪里招待的不好?
周通嘿嘿一笑,只道:“想多了您,九爺確實是累了。這次出門也是事情緊急,帶的人也少,哪里沒伺候周到也是有的,這跟大人您沒什么關(guān)系……”
帶的人少也不至于將這樣的主子伺候不好。要是伺候不好不會這么帶出門來。
這是話里有話啊。
帶的人少?少了伺候什么的人?咱們送還不行嗎?
他都有點覺得這是周通在故意變相的替九爺索賄。可是想想又不對,要說人家九爺要什么沒有?要權(quán)?人家深受萬歲爺信任,親王之尊,他一個小小的四品官,能干的了什么?要錢?這更扯淡了。滿大清國瞧瞧去,誰的私人財產(chǎn)有他多。也萬歲爺了吧。
不是權(quán)不是錢,那是什么?
色!
他一拍腦門,真是蠢了!這個暗示還不夠明顯嗎?出來著急,又是辦正事,沒帶侍妾,所以說伺候的不怎么周到。
男人嘛!久曠之下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是有需要的吧。
這么想著,對周通感激的笑笑,隨后又道:“剛才在南星橋周兄也在……周兄覺得在游或是下游選一個地方,建一個義渡如何?”
義渡?
一沾義字,是純屬往外白掏錢的。
周通不知道莫龍突然說這個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趕緊應(yīng)下來,作為父母官,叫商家出錢修橋補路助學(xué)等等,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個面子得先拾起來。雖然心里不是很爽。
這么想著,起身,“時間不早了,在下去瞧瞧九爺起來沒?”
說的好似跟九爺多親近似得。
莫龍笑著應(yīng)了,這樣的事只看個人的格局大小了。要真是不能領(lǐng)悟,那……也算了吧,當自己什么也沒說。
九爺一邊漱口一邊聽周通說話,他把之前他跟莫龍的對話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都說了一遍。
“噗……”九爺將嘴里的漱口水吐了,對于那些暗示莫龍給他安排女人的事也自動過濾掉,直接說起了義渡的事,“要是銀錢不湊手,從爺這里拿……”
周通較懵,但還是道:“銀子有,是不知道……”
笨啊!
義渡建起來,花費其實并不大。只是這樣的渡口一旦建立起來,不光是方便了來往的百姓,更要緊的事,招徠了人氣。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因為義渡,在人們的潛意識里,這里是一個渡口。這個認識一旦形成,這里渡口將會有多大的潛力。在渡口的基礎(chǔ)再修建碼頭。一個諾大的杭州,河運所帶來的利潤可想而知。
九爺跟他這么說了一邊,又不由的帶著幾分打趣的道:“還說自己是商場的老江湖了,活打嘴了吧。莫龍這個人,眼界格局都有……”是運道差點。
你說好端端的,被那些妖孽給纏了,怪他咯!
其實他哪里做的不好了?
按照皇后和福晉的純女性思維,也是覺得人家薄情。這是人品行的問題,跟大是大非的事它壓根扯不關(guān)系。
但像是莫龍這樣的,在發(fā)妻那樣的情況下,只是納了兩房小妾,一房老實出身清白,那是為了繁衍后嗣的。這不算是錯了吧。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雖然有嫡子,但也只有一個。繁衍后代那是對祖宗的孝道。男女之間的那點薄情跟孝這樣的大道起來,算的了什么。所以,在很多人看來,莫龍這么安排不算私德有虧,反而是值得稱道的。沒瞧見這個妾室有了兩兒子,為了維護發(fā)妻的地位,又弄來一個侍妾主持饋。這是在平衡后院,以保證嫡妻在家里的地位。
何錯之有?
有心算無心,無心之失嘛。
要是這家伙被降職免官了,九爺都替他委屈的慌。
收回思緒,提點周通道:“人家覺得欠了你一個大人情,所以給了你一個下蛋的母雞,這個人情還的也不小……”
周通臉帶笑,眼睛亮閃閃的,“這也是跟著九爺?shù)木壒剩獩]有爺肯用小的,如今哪里來的這樣的好事……”
所以,真賺了錢,少不了莫龍的一份,更少不了九爺?shù)姆荨?
既能賺錢,又能用錢跟官家與貴人加強聯(lián)系,哪里找這么好的事去。
于是,帶九爺出去的時候,周通對莫龍的態(tài)度,那也是相當?shù)囊笄冢嫘恼嬉獾哪欠N。
霞光漫天,湖面波光點點,慢慢的,有燈光點綴其間。
莫龍適時地道:“九爺也該替萬歲爺瞧瞧,瞧瞧咱們這江南的不夜天。”筆趣庫
九爺沒說話,只笑了笑。
莫龍心大定,正想著該怎么安排,不遠處有掛著兩盞紅燈籠的船慢慢的靠過來,還有人站在船頭招呼,“可是莫先生?”
莫龍眼睛微微一瞇,扭臉瞧過去。他的隨從已經(jīng)朝外走了兩步,應(yīng)該是看清楚了來人了,因此才過來回稟。
跟莫龍說了什么九爺沒聽見,不過瞧著莫龍的面色一變,想來應(yīng)該是……
周通一直跟在九爺和莫龍身后,在九爺跟前也盡量少說話,給莫龍了足夠多的表現(xiàn)時間。但卻也時刻注意著九爺。如今看九爺眼里閃過若有所思,他馬明白,趕緊接話道:“是大人的朋友吧,要不請來坐坐?”
莫龍心說,這個時候你插什么話?
顧不理論,只給了隨從一個眼神,叫他將人先給打發(fā)了。
九爺往甲板的椅子一坐,十分安閑的樣子,朝越來越近的那艘船看去,先開始瞧見的還是船娘,不知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甲板真站著個白衣飄飄的姑娘。
十分嫻雅的樣子。
當然了,這份嫻雅放在這樣的地方,也都覺得勉強的很。這一出場知道是什么來路。瞧著是個正經(jīng)游湖的船,可誰家能放家里的小姐如此呢?
他若無其事的將視線挪開,只作不見。
莫龍卻尷尬了,原先是覺得溪客居雖說是妓館,但勝在干凈二字。在他們那里那么久,可以說是從來沒主動過。哪怕是白姨娘,也不過是看她貞靜,又是除了自己又從來不曾見過外客的,要不然豈會將她帶回府里。
這溪客居很有些門道,調(diào)教出來的姑娘也確實有可取之處。可如今再看著毫不猶豫的要過來攀談的勁,他心里警惕起來了,只怕是這船有貴人的事,她們知道了。
他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心里冷笑不已。
想過來過來吧,叫自己的隨從跟她們掰扯,他都覺得掉價。反正九爺這邊也需要個伺候的,她們撞來那她們了。
這邊周通將這些看在眼里,又去瞧九爺,見九爺雖然沒朝這邊看,但卻微微點了點頭,他馬朝莫龍低聲道:“大人您這準備的真是周到……”
是再周到也不會來的這么快啊。
莫龍沒法否認,只含笑不語。
沒人攔著,兩船靠在一起,對邊的姑娘從舢板過來了。不過過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前面有個帶路的嬤嬤,身后跟著兩個都在豆蔻之間的丫頭。
到了近前,燈下瞧美人,四個女人果然是各有各的美。
尤其是前面一副婦人打扮的女人,更是極為難得。
她先是福了福身對莫龍見禮,“今兒我出門接這姑娘來,她頭一次出門,更是頭一次見西湖夜景,我?guī)е鰜黼S便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遇到了先生……”
頭一次出門,代表還沒見客。是想說這姑娘還沒踏進門子里,算是極為干凈的。
莫龍臉帶著幾分嘲諷,當初見白姨娘的時候她也是這么說的,她也確實是個清白人。可清白不清白,不光說的是身,還有心。
他沒搭腔,顯然對三娘的這幅作態(tài)有些不屑。
三娘卻榮辱不驚,低頭垂手站著。露出一節(jié)白皙的脖頸出來。
莫龍見九爺盯著三娘多看了幾眼,低聲道:“這是溪客居的媽媽和姑娘,這位……”他指的是三娘,“她是不陪客的。”
九爺指了指茶壺,“那一邊伺候吧。”又指了指站在后面的那姑娘,“隨便彈一曲,夾著水音兒聽,想來不差……”
三娘朝后微微點頭,站在九爺?shù)倪叧椤?
斟茶倒水剝堅果削水果,處處都恰到好處。
九爺好似專門為了聽曲兒的,閉著眼睛用扇子拍打著掌心,好不悠閑。
這邊的曲子正好,幾艘小船不遠不近的靠了過來,沒有前來打攪,好似只是為了蹭著聽曲子。
其一條烏篷船,船艙里坐著個老年士,瞇著眼睛朝大船瞧去,想看清楚三娘伺候的那位貴人到底是誰。
三娘靜靜的觀察眼前這位爺,好似半點戒心都沒有。
每當她想借機跟他攀談兩句的時候,他總是能成功的避開,對自己也沒有半點的興趣。
她再一次將剝好的花生吹了皮,放在甜白瓷的深口碟子里往前送了送。心里卻思量著,這辦法不行。如此接觸半點有用的消息也探聽不出來,著實是難堪的很。
等站直了身體,將帕子掏出來擦了擦汗,可一扭身卻沒站穩(wěn),幾乎是險險的抓住船舷,然后揮舞著胳膊想站穩(wěn)的時候,又不小心將邊的燈籠給打落進水里,這變故只發(fā)生在瞬息之間,等眾人回過神來了,三娘已經(jīng)站穩(wěn)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拍打著胸脯,又跟莫龍致歉,“擾了您的雅興了……”
船少了個燈籠并不會影響什么,莫龍并沒有多想,只冰冷的朝三娘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以前是處處妥帖今兒怎么處處都是狀況。
可周通卻瞧見九爺?shù)哪莻€貼身太監(jiān)戒備的很,心里也打了一個突,再想想九爺一步一步安排的事,好像是為了引這些人鉤似得。
正想著難道這些人要對九爺不利,見不遠處傳來呼喊聲,一扭臉看過去,不由的大驚失色。那畫舫它著火了,火勢兇猛,迎風(fēng)而起。畫舫男男女女,一個個的都涌了甲板。有那會水的,毫不猶豫的朝水里跳去。那不會水的,在甲板拼命的奔跑喊著救命。
附近的船,瞧見的都往那邊靠,看看能救起幾個人。
莫龍作為知府,面色都變了。如今更過去可不一樣,過去那是發(fā)生點火災(zāi)之類的,官府給定了,這事這么了了。但如今不行,一旦發(fā)生人員傷亡,不管大小,都要事無巨細的奏給朝廷的。這樣的災(zāi)情是怎么發(fā)生了,原因查的是不是清楚,里面還有沒有別的隱情,另外有后續(xù)死者的撫恤傷著的治療等等,民政司都是要過問的。δ.Ъiqiku.nēt
民政司可是八爺?shù)牡乇P。八爺好糊弄嗎?
一點也不好糊弄。
對別的地界八爺興許還不會要求的太嚴,但對江南絕對不是。這個誰都能想明白,八爺這是在避嫌,想叫面看到,他跟江南的官場真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故,他能不急嗎?只要死人了,那對不住,考績絕對是會受影響的。
因此,他幾乎是哀求的看向九爺,“九爺……得先救人……”
三娘早瘋了一樣的撲到船舷,喊著一個個名字,莫龍這會子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那著火的竟然是溪客居。
而溪客居的老板,此刻又正在他的船。
“三娘……”莫龍喊了一聲,他得知道那船今晚大致都有多少人吧。
三娘這會子的精力完全不在他的問話,而在他剛才喊的那一聲九爺。
九爺?
原來是他!
三娘咬牙,人打聽到了,為了什么事打聽起來容易的多了。這次的差事算是完成了。而自己順勢也可以抽身了。
杭州的地界她不打算再待著了。
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之前只是被麻姑弄的心灰意冷,再加兩人內(nèi)斗不止,這跟她最初來這里的理念是背道而馳的。她不想在這里繼續(xù)跟這些蠢貨耗下去了。
這才來了這一出。要是任務(wù)順利,那另想脫身之法。要是不順利,以燈籠為信號,那邊可以放火了。船的姑娘都是會水的,損失的也不過是一艘船而已。
這點損失對于溪客居來說,真算不什么。
可卻能換得自己功成身退,剩下的那些個破事愛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