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成喊林玉玲:“胡說啥呢?你爹那邊不是有你娘嗎?行了,你出來吃飯,別跟你媽說了,不搭理她她不來勁了。吃飯,先吃飯。”
“林家成你個喪良心的。”鄧春花馬轉移目標,“我當初好好的大閨女嫁給你個二婚頭……”
說起了當年的事。
林家成冷笑:“誰逼你了?不是你貪圖不用下地干活日子輕省?”
“我不用下地干活?”鄧春花嚎啊,“當年的日子多難啊,你掙那三瓜兩棗,起早貪黑下地干活的是誰。還要帶著孩子……”
林雨桐著林家的各種八卦,吃的還挺愉快。
吃了飯,看著吵吵的沒完。林雨桐和英子說要走了。東西留下,老公孩子一叫,咱回家吧。
林家來,跟應付差事似的。
兩人是騎著自行車的。四爺帶著倆孩子,前面一個后面一個,林雨桐自己騎一輛,后座帶著拿禮品的包這類的東西。
清寧在路嘰嘰喳喳的,說起了壓歲錢,“我外公給了一百,我大舅給了五塊,我二舅給了五十。小姨給了二十。”
都給的不少。
林雨桐也看見林玉玲給了孩子多少錢呢,她也給人家把禮都還了。
初五借了車,把舅舅家,姑姑家,姨家,還有以前的那些老親,都挨個的跑了一遍。到誰家都不吃飯,放下東西說五分鐘話,然后起身走。
從初六開始,家里開始待客了。
生子過來給孩子送燈,跟林家弟兄倆湊到一塊了。
三個人在一塊還說話,說的還挺好。彼此都知道誰是誰,但是不對方的門。
然后又有了齊家的人跑來給小老太拜年。拿兩包點心啥的,小老太給孩子一人一塊錢,多的沒有了。說是跟小老太攀關系,不如說是想跟林雨桐和四爺攀關系。
小老太對這些都不熱情,客客氣氣的。平時很周到的人,面對齊家,很少說話。
這很尷尬了。
林雨桐沒留飯,東西收了又回了更好的,反正沒占他們啥便宜,也沒叫他們覺得好占便宜。這屬于以后不打算怎么來往的人。
又有那些表弟表哥之類的,也都不嫌棄遠,跑到縣城來了。其實根本不用,去了太平鎮,東西給老二家叫先收著行了。
可一個個的偏偏的都來了。
來了得接待,也不弄什么七盤子八碗了,是火鍋。自助的,自己涮著吃吧。
這東西較新鮮,一個個的吃的還都滿意。
有的有品的,是來了坐了坐,順勢走了。有的呢,來了跟吃大戶似的,酒要喝好的,煙是這邊抽著,那邊偷摸的往兜里揣著。
反正拿一包出來,轉眼不見了。光是接待這個,當天用了三條煙。
清寧特別反感這些人,對孩子來說,這些人遠了一步了,屬于她奶奶的侄兒。誰是誰都分不清楚。在家里吃吃喝喝的,把家里弄的烏煙瘴氣,還順帶的拿家里的東西,煩的透透的。
還有帶來的孩子,把拿出來待客的瓜子糖往衣服兜里塞。又搶了清遠的玩具。如此種種,倆孩子說了,“以后能不叫咱們家來嗎?”
來帶著啥?
是蒸出來的棗饃。別的啥都沒有。
招待了一天的客人,林雨桐得整理半晚。
她也懶的招待呢。
四爺說了:“明年咱們走完親戚不失禮行了,回來過了初六去省城,或者我跟你媽兩個安排值班行,直接班去算了。”
這也行。
不是心疼東西,關鍵是這個吵嚷啊,還有喝醉了耍酒瘋的。啥沒品的人都有。
天天接待客人,直到正月十四,這才算是徹底的接待完了。
過了十五,年算是過完了。
過完年孩子正月十六開學。
四爺把清寧直接給送六年級了,六月份考試完,小學算是畢業了。得初了。
相當于是小學人家六年,她三年。
別人省了三年的時間。
而嚴格好容易跳級到五年級了,清寧又走了。
孩子氣的在學校大哭起來,哭的都打嗝了。
史可跟林雨桐笑:“請了家教,這一學期也確實是累壞了,憋著勁的學要趕清寧。開學考試,五年級的知識其實算是剛剛及格,這還是老師看著我和他爸的面子。學的其實不扎實。我說你這腦子趕不清寧聰明,咱不著急,等清寧研究生了,你剛好大學,這不是也在一個學校,挺好的。可這孩子死倔,你說咋那么稀罕你家丫頭呢。”
孩子們玩的來而已。
給孩子報名回來了,四爺跟林雨桐說,“沒見到老大。”
金滿城啊?
不是應該站在學校門口嗎?
工作真丟了?
林雨桐嘖嘖嘴:“這要是把工作弄丟了,不會來找咱們吧。”
能不找嗎?
當天晚找來了,一副受了委屈叫四爺幫著撐腰的架勢,說話的時候語速快的很,叨叨叨的。
他們這是欺負人,那誰誰誰背地里不知道偷了學校多少,卻說是你大嫂。咱講良心話,咱都是本分的人。你大嫂你們還不知道?心最好了。啥時候拿過人家的東西。那誰誰誰,我都看見他偷啥啥啥了,心還黑,在背后告刁狀。他家那誰誰誰在哪個單位當的是啥官,仗著有后臺。我說你有后臺我沒有了,咱看,誰的后臺硬?那副校長之前還說叫你大嫂這學期開始管著廚房,算是個頭頭,咋會轉眼改了主意。這要不是別人告狀才出了呢。
林雨桐心里冷笑,別人告狀沒告狀咱不知道,但你這話有幾句可信的。咱是本分人,不偷拿人家的東西。你們偷拿的整個太平鎮都知道了。回回大包小包的往回拿,半個月能扛回來一袋子面粉。筆趣庫
過年的時候聽村里那些人說了。
這雖然是有夸張的成分在,但哪怕是半袋子呢,這也不是小數目。
還有人家那饅頭啥的,這都不算。
據說還有臘肉腌肉掛了一房梁下。
這都不是偷來的?
廚子偷吃是常事,但偷拿這有點出格了。偷拿的數量大還明目張膽,真不知道該說膽大呢,還是無知。
四爺皺眉,不聽他帶著煽動性的挑撥,只問:“那你想怎么樣?”
“不能這么平白的被攆出來。”金滿城整個人憤怒到不行,手顫抖的指著學校的方向,“得給咱們一個說法。”
“要個說法?”四爺又問了一聲。
金滿城點頭,“得給個說法!”
“容易!”四爺一副要起身的架勢,“這么著,既然覺得是被誣陷了,那好辦。咱們現在去學校,叫學校報警。誰是誰非交給公安來查。這個說法不用別人給,叫最公正的部門給。要是真是污蔑,你別管,這個官司我幫你打,咱們法院告去,該怎么賠得怎么賠。”
金滿城愕然,瞪著眼睛看四爺:“報警?”
“報警!”四爺說的斬釘截鐵,“省的人家看在我的面子說是誤會,倒叫你跟我大嫂叫人在背后說是仗著關系才如何如何的。你說的對,得清清白白的做人。你跟我大嫂都那么好的人,是不能叫人污蔑!”
林雨桐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
金滿城閉嘴了,吭哧了半天才道:“那倒是不用這么勞師動眾,再說了,一塊干了半年,都挺有交情的。鬧的難看了不好。”
“不好啊?”四爺又靠回去,“這都不好,那我真沒辦法了。不能用我的面子的,這叫人背后說你們,反倒更不好了。是不是?”
堵回去了!
“其實去不去學校都一樣的,在哪不是做飯啊?”金滿城話又這么說,“不是開廠子嗎?你大嫂的手藝好,叫你大嫂給做飯去。保準都愛吃!你看你大嫂整理過的廚房,那真是干凈的很……誰看了都說吃著放心……”
“廠子里不自己請師傅做飯的。”林雨桐說了,“那都是往出承包的。分成小塊往出承包的。”
“啥意思?”金滿城有點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林雨桐說的更直觀一些,“是我不給做飯的發工資,反而是想在廠里賣飯的得給我錢。是這么個意思。”
倒給錢?
那誰干呢?
金滿城不屑的笑了一下去看桐,結果桐的表情是認真的。
林雨桐說了,“我們的食堂分了幾十個小窗口。如賣包子的,一年給我交多少錢,我準許她在我們廠賣,如賣面條的,她同樣給我交錢……至于交錢的多少,還沒定。不過大致的意思是這個。包子的話可以在家里蒸好帶過去,所以需要的鋪面小一些,那繳納的錢少。賣面條的,需要的空間大些,繳納的錢多些。這么說,你明白吧。”
所以,別覺得食堂我會安排人。真沒有。是往外承包的。
省心省力還能賺一筆錢。
大家吃飯的選擇也多了。飯菜的樣數多了,有了競爭,口味和量,肯定都會往好的做。
沒啥不好的。
省的弄個大廚,天天的大鍋飯,一年到頭的吃那個,誰不煩啊。
廠子里陸續會會有四五百的員工,這食堂還是能做的。再加附近住的居民,要是物美價廉,雙職工選擇近吃飯的肯定也不少。
所以林雨桐打算把廠子外圍的一圈,打造成一個美食城。一舉多得的事嘛。
要是金滿城腦子轉的塊,這會子會說先賒欠著承包費或是叫林雨桐墊付這承包費,他們兩口子先干著,干一月交一月的錢。
那林雨桐真還沒話說了。
可這位覺得自己干不把穩,想找個月月穩穩拿工資的那種活。
所以金滿城走了,說:“我跟你大嫂回去商量商量。”
結果兩人又去市里找雪梨了,人家那邊又給打電話了。這邊算是沒直接不要兩人,而是給調整工作了。
李仙兒呢,負責清潔教學樓的公共區域。如孩子打掃不到的地方,較危險的地方。擦玻璃,掃樓道和樓梯還有廁所等等。
而金滿城呢,不叫看大門了。改園丁了。修剪學校的花草樹木,給園林澆水灌溉。還得負責粉刷學校的墻面等等。學校嘛,會在墻面用油漆作畫,又常常的會換,跟換黑板報似的。較頻繁。這需要有人給刷白。
金滿城是那種啥雜事都得干的那一類。
如說哪個教室的燈壞了,不需要他換燈,人家有專門的電工。他負責給電工搬梯子。
是這種人。
干的活肯定是沒以前體面,也沒以前輕松了。
但林雨桐也終于知道啥叫屢教不改了。
清寧回來偷偷跟林雨桐說:“我看見我大伯母把學校后勤的笤帚簸箕黑板擦粉筆啥的,偷著往回拿。”
如今,這兩口子不住學校門房了,改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了。是民房,租了小小的一間。
清寧說:“太丟人了!我都能看見,那別人也不是瞎子。咋不長教訓呢。”
“你只當是沒看見。”林雨桐打發閨女,“去吧!以后該干啥還干啥。也別在學校見了不理人。他們也是工作,不管高低貴賤。你該怎么樣還得怎么樣。明白不?”
“懂!”清寧有些小嫌棄,“我也沒不叫,現在好多人都知道我大伯母是打掃廁所的。”
“咋知道的?”林雨桐不信自家這閨女會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叫人,覺得難堪她肯定先躲了的。
“是我大伯母啦。”清寧呲牙,“每回我去廁所,她都問我帶手紙了沒?還說大伯母這里有啊,沒了來要。可大的嗓門,誰不知道?她咋不到一樓,清豐的班級門口去嚷,說清豐啊,帶手紙了嗎?媽這里有啊!”尖著嗓子學李仙兒的強調,“她肯定也知道那樣丟人。她咋不叫她家清豐丟人呢。”
很有意見的樣子。
四爺進來了,聽見自家閨女鬼腔怪調的告狀,他笑:“那下回你不搭理她?”
“大家都知道了不搭理有啥用啊?”清寧說著又怪叫一聲。
四爺說:“對啊!已經知道了,人都已經丟過了,還有啥擔心的?還能丟第二回?這也值當大呼小叫的。”
一句話來總結這意思,是說著孩子的心態還不行。
清寧蹭一下坐起來,“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四爺捧了茶杯,挨著娘倆坐了,“說!”
“爸,你說他們知道不知道我大伯和您的關系。我是誰家的孩子我覺得學校的老師都知道。大伯母又整天嚷嚷,怕別人不知道她跟我的關系似的。那我覺得學校肯定也知道他是您哥哥。可為什么一點面子也不給留,說不要不要了?您跟我們校長的關系不好?這也不對!要是不好,不會叫我去這個學校念書,而且我想怎么跳級怎么跳級。過年咱們去校長家,校長也來咱們家。這關系還不好?這么好的關系,為啥不給面子?不是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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