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69
第二天林雨桐是在閨女的驚叫聲醒來的。..
看看時間,早六點半,“今兒怎么起這么早?”林雨桐叫四爺繼續睡吧,這孩子肯定是被她自己的造型給驚著了。
披著衣服下了樓,臭美的丫頭正折騰著洗頭呢,嘴里還念叨著:“時間來不及了,要遲到了……”
才六點半,離遲到早著呢。
林雨桐過去幫忙,拿干毛巾和吹風機,“三分鐘好,其實還能睡半個小時的。”
清寧不滿:“媽,您現在升官了對我可是一點都不關心了。昨晚我說了改作息時間了,您怎么壓根沒往心里去?”
她再那邊一邊把頭按在水里,一邊抱怨她媽媽這個當媽媽的。
改時間了?
七點半?
“那時間也來得及。”濕了行了,又不是頭發油了。擦干凈,吹風機呼呼的幫著吹著,然后順手把梳子往里面一卷,造型出來了,“你要是不嫌棄麻煩,以后天天起來這么折騰。要是不想這么折騰,又爬丑,晚出去把頭發再修一修,徹底留個短發……”
只要不麻煩,留短發留短發。
清寧扒拉梳理好的頭發,出來的時候張嫂正開門,“幸好趕得及……”手里拿著早餐遞給清寧,“自家剛出鍋的,豆漿油條!”
清寧接過來咬了一口,含混的說了一聲謝謝,抓著書包走。
“幾點遲到?”林雨桐穿著拖鞋追出去,“媽媽取鑰匙開車送你……”
“不用,有人送我。”清寧邊吃邊跑,吆喝著出了門。
林雨桐追到門口,看到嚴格騎著自行車等著。
“這孩子,咋起這么早?”清寧初了,改作息時間也情有可原,嚴格小學六年級,折騰啥呢?
嚴格嘿嘿笑:“我爸叫我六點半起床鍛煉,我順便送清寧……”
哦!
你們高興好。
兩人一輛自行車,嚴格騎著,清寧坐在后座啃油條。
林雨桐喊:“別把手的油蹭在人家衣服……”
“我再七分鐘可遲到了……”清寧嫌棄她媽絮叨,這還管油不油的,嚴格都沒說。
林雨桐低頭看了一下表,差六分鐘六點五十了。
六點五十遲到了?
這可夠早的。
也是天慢慢暖和了,不到七點天已經蒙蒙亮了,要是秋里和冬里,可是正黑的時候。
去的時候四爺已經起來了,“誰送去的?”聽見在下面喊呢。
林雨桐說了,又道:“天不亮的時候送送也行,現在這……不用!出門去一路的學生……”人家孩子都不送的。也是自家的孩子年紀小,車接車送是順腳的事,時間不一致了自己去得了。
自立其實得從自己學開始。
總說不安全,其實清平早是一個人學了。農村的學校跟城里的還不一樣,六點半遲到這是冬天的時間表,算是遲的。夏天的作息是五點五十,學校規定是六點,結果班主任說五點五十必須到校。所以孩子們差不多五點十五分得起床。
走的也是鄉間的小道,周圍都是莊稼地。天不亮的時候地里哪里有人?
孩子還不是自己去學的。大人連管都不管。自己起床,自己梳洗,清平是占著她媽早起要忙著食堂開張,能有口熱的吃。可大部分孩子都沒這待遇。大人干一天活挺累了,晚回來也不全是歇著的。春季要給果樹拉枝條了,一匝長的棒子晚回來要削好,還得把麻繩綁在棒子。為了第二天省時間,大人也是一熬是半夜,早根本起不來。哪里還管孩子學?
學你是給你自己呢,還是你給誰呢?
自己不操心,誰替你操心。
遲到兩回,被老師批評罰站幾回,學乖了。
幼兒園的孩子都沒人送他們學的。據說清安是那種早起來學,書包背著,邊走邊玩,有時候到學校門口,早的放學鈴聲都響了,然后連學校都不進,自己回來了。
回來還特別萌:“我還沒到呢,老師給放學了。我回來吃飯了。”
老二被兒子氣的罵:“你學去趕不趟,咋回來吃飯倒是趕得?”
這不是餓了嗎?
餓了還玩那不是傻子嗎?
是這么一種散養的狀態。
城里也沒農村好多少。好些家長都是三班倒,跟孩子的作息根本不挨不著。孩子自己掛一串鑰匙,學放學自己去。條件不好的,飯菜給留在鍋里,回來自己盛出來吃。條件好點的,給孩子錢,叫在外面買的吃或是在學校的食堂。
學校食堂其實并不便宜,一個月下來開銷也不小。
只有個別學校,像是實驗小學有多鐘菜品可以選擇,像是初,沒那么多道道,是大鍋菜,大家都一樣。除非是去吃教師灶。
清寧早晚在家吃,午還是在學校吃的大灶。也給買了教師灶的票的,但是她不去。覺得跟老師一塊吃飯不自在。
她自己完全可以,那以后學放學都不用管了。
大人把她當孩子,可她自己覺得她是大孩子。以前是沒有弄個造型啥的臭美一番的,如今也開始弄頭發打耳洞了。
林雨桐這么說,四爺笑:“咱要不送,嚴厲家的小子得天天接送。時間長了,人家兩口子也有意見……”
“那叫清寧也騎自行車去。”家里的輕便自行車放的都快生銹了。打從有了小車接送,基本沒怎么動過自行車。
兩孩子一人一輛車,你家孩子鍛煉的時候剛好跟我們家孩子順道,又不是拿人家孩子當苦力,有啥不行的?
說了這事,林雨桐才想起問四爺:“這孩子咋好好的改作息時間了?回來說了沒?”
說了!說的時候你還沒回來。
“……數學奧賽,早去老師給輔導。”四爺邊說邊去衛生間梳洗。
這么早,老師得陪著起床,林雨桐大聲跟里面的四爺說:“……趕明碰了,是不是送人家老師點東西……”
“過年過節叫孩子去行了……”四爺把水龍頭關了,聲音清晰的穿了出來,“平白無故的送禮,人家老師該多想了……”
也是!能早起給孩子補課,沒想著回報。
自從姐姐沒有特殊照顧以后,弟弟的也被四爺無情的取消了。
清遠嘴里喊著包子,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自己去?”
“嗯。”他爸面無表情,“你姐姐都自己去了,你怎么不能自己去學校?”
但是我姐多大?我多大?
“您這是性別歧視?”他把包子咽下,跟他爸瞪眼辯解。
喲!性別歧視都會說了。現學現賣倒騰的倒是挺快。
這話是林雨桐跟老孫打電話的時候說的,說是今年又一撥專畢業的學生,他想要幾個男的,問林雨桐有什么要求沒有。意思是,要是需要,可以要一兩個女生。
林雨桐說了,不能搞性別歧視,只要合適,無論男女。又說老孫老d員了,男女平等的話在他這里落實不了。
孩子在一邊聽著,然后詞記住了,在這種時候跟他爸用了出來。
四爺特別淡定:“我是不想性別歧視,才叫你跟你姐一樣的。”
清遠突然覺得他爸特別冷酷,眨巴著眼睛看爸爸,嗯嗯哼哼的,撒嬌模式瞬間開啟。林雨桐都納悶了,這倆孩子很可能是生差了,清寧從來沒有過這種撒嬌的階段。可清遠學了,長大了,一男孩子,坐在那里拉著媽媽的胳膊,屁股一擰一擰的,拽著媽媽的休息左邊一搖右邊一蕩的,配合著嘴里跟小奶狗似的哼唧聲,哎呦喂,林雨桐這雞皮疙瘩從脊背來了。
“好好的!”媽媽爸爸還嚴肅,“你再哼唧一聲我聽聽?”
清遠秒變臉,一臉嚴肅的繼續吃飯去了。
戲精!
小老太對兩人教育孩子從來都不插手,最多是偷摸的給孩子多塞點零錢,告訴他們,人不能做錢的奴才。只要自己過的舒服了,錢都是小事。
要不是四爺和林雨桐盯得緊,倆孩子非得慣成紈绔不可。
于是清遠起床的模式成了,起來之后梳洗之后,把早餐一拿,往往是雞蛋包子油條啥的,飯盒里給裝好,保溫杯帶,里面或是牛奶或是豆漿的。都給塞到書包里,背好。然后撒丫子往學校跑。跑到教室了,再吃早飯。
倒是把媽媽跟他說的,吃完飯不能劇烈運動的事,記得真真的。
能自己學放學了,其實對孩子的管理是松了。
開始不適應,可慢慢的,發現好處了,清遠覺得這其實還不錯。
放學了不著急回家,反正兜里有錢,買點零嘴一吃,小伙伴們分享一下。然后能再周圍玩一會子了。反正爸媽下班都有應酬,姐姐還得完奧數補習才回家的。算是回去晚了,也沒人知道的。小老太特別好
筆趣庫哄,說在學校跟同學一起寫作業了,沒寫完回來了,怕她等的著急。
回來這么說,把小老太的心都快暖化了,“沒事,寫完再回來都行,不急!”
林雨桐這天在開發區視察,遠遠的看著一片柳樹林子里,不少小小子在里面玩。有的猴孩子直接到樹,折柳條。
破壞樹木這個在現在不是大事,可這摔下來可不是玩的。
林雨桐停下車,叫周下去把這些孩子給叫下來,出事了可不得把人家家長給急死。
一有大人,這些孩子猴子竄的還快。只是跑在最前頭的身影為啥這么熟悉呢。
林雨桐的臉都黑了,不是清遠這小子還能是誰?
回去見倆孩子乖乖的在書房寫作業呢。
林雨桐過去坐到邊,心道這小子夠滑頭的,回來把衣服給換了。如今林雨桐不給孩子洗衣服了,衣服是不是有磨損這個也都看不見了。只要在家,一定會看見一個乖寶寶。要不是今兒意外的逮住了,這小子還不定瞞到什么時候去呢。
她當晚只當啥也不知道,清遠還覺得挺走運,明明看見是媽媽的座駕,還看見了媽媽的那位男秘書,可幸虧跑的塊,都沒發現他。
竊喜持續到早課。
班主任老師把第一節課的數學老師趕下臺,站在臺黑著臉:“昨天放學之后,都有誰去柳林去了?站出來!”
清遠較懵,這誰給老師透風報信的。
然后他一雙眼睛掃視一周,好像要把班里的告狀精抓住不可。
結果掃到靠窗的一排,看見窗戶外一雙熟悉的眼睛和半張熟悉的臉。
我的媽啊!
那真是我媽!
孩子的腦子轉了一圈之后,終于不得不承認,干出告狀這種沒品的事的,真是自己的媽媽。
無顏面見江東父老啊!
孩子們一個個的站起來,然后都自己的站到教室后面去了。
清遠坐著,面無表情,心里存著僥幸。覺得媽媽告狀,應該會說你們班的這些男孩子,不會特別點名說自己吧。
自己可是親兒子!對不對?
然后老師的嘴角抽了抽,看著還兀自一臉無辜的金清遠,點名道:“金清遠,有你沒?”
金清遠同學不光是嘴角抽,眼角跟著也抽,掃了一眼外面那雙含著戲謔的笑的眼睛,默默的說了一句:算你狠!今兒我才算是認識你了!
然后對著老師特別乖巧的道:“有我的!老師!”起來乖順的站在后面去了。
這么乖的孩子,老師有時候真是不太舍得訓斥的。
先罰站到后面去,然后老師才出門去,把這位百忙之還要到學校告兒子狀的特殊家長給送走了。
老師這一送,大家都知道了。
是金清遠的媽媽告黑狀了。
然后這孩子回來可郁悶了,說他媽:“您告告唄,干嘛還露面。大家以后干啥事都不愿意帶我了,怕您去老師跟前打小報告。”
那不正好?
目的達到了啊!
清寧問清遠:“柳樹林有啥好玩的?暑假回村去,去果園子才好玩呢?”
丫頭辮子懂什么啊?
清遠從兜里掏出來小孩的小拇指似的長短粗細的一截柳樹皮來,“哨子!我們去弄哨子的。”
這種哨子用柳樹皮楊樹皮都行。
春剛冒芽的這種樹枝,選一截粗細均勻的,扭一扭,很容易把里面木質抽出來了,光溜溜的一條帶著濕氣。剩下的是基本完整的樹皮。把那些在扭動過程破損的剪掉,剩下的截成小拇指長短的一截一截的,將一頭用小刀削一下,將外面那種青綠色的皮小心的削掉,只剩下里面那層白皮,然后放在嘴里輕輕一吹,或是尖銳或是粗笨的聲音從傳了出來。
未必悠揚,但卻是還是們的樂趣之一。
清寧接過來吹了一下,“以前爸還給我做過這個……我當是啥好東西呢?趕明我也弄些柳條去,編個小籃子啥的……”
那才不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