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以前的日子是不錯,男人在省城的儀表廠班,幾年前折過一個孩子,但剩下的一女一兒還都養的不錯。..
不過兒子是后來添的,為了生這個兒子,姨夫算是有公職但是沒有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因此從一線的生產車間,給調到附屬的零件配件廠去了。這兩年效益不好,工資發不下來,倒是有一半的時間在家里呆著呢。
英子跟林雨桐說過,“小姨有些怕姨夫。”
林雨桐一直對這位姨夫不感冒,要是人真的能干,不會在省城有工作,反而回來娶媳婦了。那么多違反計劃生育的,他這種老婆還在鄉下的,都被舉報了,可想而知他再單位的人緣怎么樣。
回來了,愛喝酒脾氣還不小。
小姨本來是慢性子人,可能是生活的也沒那么順心,說話絮絮叨叨的,感覺有點神經質。
開口問了,林雨桐說:“面子是多大的事啊?咋至于不念書了?讀書是給你讀的,又不是給別人念的。”
這表妹不愿意,嘟著嘴是不肯念書,“她都打到我臉了,同學都看見了……我有啥臉……”
老師是不對,但課不遵守紀律的先是你。
錯了要對這個后果有承擔的勇氣。
她跟她說這個道理,可惜是說不通的。這么大的孩子心理多少有點叛逆,對沒完沒了的學,又開始厭煩了。覺得出去工作這自由呢。
林雨桐問:“那你想學啥?”
“學裁縫。”姑娘家愛美,覺得裁縫是最好的職業。想做啥衣服做啥衣服。
林雨桐跟她說:“要么去學設計,設計師跟裁縫是倆概念。”
裁縫你能當個女工,但是設計師則不一樣。
姑娘說沒聽過設計師,知道如今那制衣廠建成以后要招人,她要是現在學,正好趕。
林雨桐真是從來沒見過這么軸的人。行吧!不是學裁縫嗎?
農校該技校的主意還是林雨桐給出的,都不用打電話,寫個條子她能入學了。
林雨桐從她要了紙和筆,這姑娘先找了鉛筆來,林雨桐說,拿圓珠筆來。
鉛筆和圓珠筆,寫的條子是不一樣的效果。這里面是有點門道的。如果級給某某用鉛筆寫了條子來,這是你斟酌著看,能辦辦,辦不了別勉強,想辦法給推了。要是用圓珠筆寫的,那是請盡量幫我辦了。要是換成鋼筆或是紅色的筆,那情感很強烈了,命令你給我辦了。領導也有一些是抹不開的情面,當時不好拒絕,可又不能明說,慢慢的,這條子很有些暗示的意味在里面了。如今林雨桐給校長寫了條子,不能用那么強硬的語氣了。很簡單的寫了一句話,是請接收誰誰誰入什么班。然后署名林雨桐。
“會認啊?”她有些不信。
“我這條子他認。任何人想模仿,他都能看出來。”林雨桐把筆還給她。
這事自己算是仁至義盡了,再想叫自己管,那也是沒門了。
那邊有點二百五氣質的姨夫還在跟四爺吹噓他自己,“……不是我吹,那廠里現在離了我,他轉不開……想叫我回去,不給雙倍的工錢我都不去……當年要是不去企業,如今說不準都能混個市長干干!”
呵呵噠!真當市長是地里的大白菜,誰都能切到碟子里的。
林雨桐都替四爺難受,這家今年是來最后一次了,下次叫英子直接給小姨捎兩百塊錢,啥意思都到了。
再不親自門了。
從小姨家回來,林雨桐干脆這么干的。連林家今年也不去了,只叫英子給捎了點錢過去。說過年值班,騰不開手。
親戚不走動,慢慢的遠了。
有些人是想疏遠也疏遠不了,但有些老親,不來往不來往了唄。
有事的時候禮金給多點,人反正是不出面了。
一家子回了縣城,關門過日子。
今年同意的換了大門。不是外面帶個大鐵鎖的那種,都換成了暗鎖的大門。大門還有了貓眼,這很方便了。不想見的人,可以假裝不在,完全可以不開門的。
到了晚,趁著夜色,清寧這丫頭寫了一張紙條,面只有一句話:主人不在家,請勿敲門!
然后要開燈了,把家里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一家子貓在家里,吃吃喝喝,看電視看錄像。
有人門,一瞧這字條,有數的人心里知道,這事恕不接待的意思,也不來敲門討人嫌了。心里沒數的人還會恍然,哦!這是回老家過年了,還是去省城了?
還有人試探的拍兩下,見真沒動靜,把東西放下,人走了。
這一條路住的都是身份相仿的人,放下禮品也不怕丟。那么堆在門口。
過了正月初七,一開大門,東西呼啦啦的都堆進來了。
這咋弄啊?
直接叫倆秘書,給拉孤兒院和敬老院去。
四爺該去值班了,林雨桐這邊還不到班的時間。老孫因為四爺的往走,對林雨桐客氣的多了,沒叫林雨桐早早的去班,說了,一開春忙她一個人,好好的歇著吧。
也沒啥事。
林雨桐也是歇不住,放著那么多工程呢,分分鐘都是數以萬計的錢數才能夠指縫里溜走,敢大意嗎?
正在辦公室忙著呢,清寧進來了,“媽,我肚子疼。”
林雨桐給嚇了一跳,抓住孩子的手腕心里一松:“沒事沒事!不是教過你用衛生巾嗎?去看看內衣臟了沒,臟了換下來,拿出來媽給你洗。”
孩子嚇了一跳,往樓下跑。
林雨桐跟下去,見清寧一張不可思議的臉。
“媽!”她的聲音有點驚慌:“我可以生孩子了嗎?”
理論是可以的。
這憨女子啊!
有時候純科學理論的東西,能把人氣的肚子疼。
林雨桐跟閨女講,尤其是需要自我保護等等。這孩子沒有臉紅害臊,反而當成科普,聽的津津有味。
得了!一眨眼小丫頭邊大姑娘了。
穿衣服也已經見窈窕的曲線了。
嚴格來找清寧去玩,“不是想滑冰嗎?那旱冰沒意思,我知道個地方,可好玩了,帶你去……”
清寧抱著熱水袋捂在肚子,搖搖頭,“不去,你去玩吧。”筆趣庫
嚴格看她:“臉都白了,哪不舒服?”
哪哪都不舒服。
其實媽媽給揉了幾下已經不疼了,也不是非常難受的叫人受不了,是想起來覺得黏糊糊的叫人不舒服。坐在這里,屁股下面都墊著墊子,怕不小心把沙發給弄臟了。
好難受的。
覺得煩躁的不行,“您去玩吧,我不想玩。”
嚴格的眼神黯然:“那什么……我爺爺身體不好,我得回京城了。這回走,再想一起玩,只怕不容易,真不能陪我?”
“我肚子疼,瞧不見啊?”清寧白了嚴格一眼,“再說了,去京城怎么了?我家在京城也有院子的。指不定啥時候我去住了。再說了,你爸你媽不是在這邊嗎?放假你不過來?再不行,還有電話。電話費太貴的話,還能寫信。多簡單的事啊,怎么生離死別的?”
“我是想天天見你。”嚴格嘟著嘴,“咱兩打幼兒園一起,我不習慣。”
七天能養成一個習慣。,
習慣真不是啥特別了不起的東西。
清寧哄他:“我要參加各種賽,最后少不了去京城,到時候有你在,多好。反正見面不太麻煩。”
嚴格也不出去玩了,坐在清寧邊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又問:“看醫生了沒?我帶你去啊。”
為了他不再絮叨,清寧特別淡定的說:“去了。多喝熱水一會子沒事了。”
然后兩人坐在沙發,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
林雨桐本來要下來陪閨女的,又默默的退回去了。
嚴格的爺爺不是身體不好,是因為嚴厲驟然升職,他們呆在省城,過年估計也被打攪的不輕。兒子的事業要緊,干脆回京城了。老人離不開孫子,自然是要帶回去的。
以前在縣城住著,一兩個星期總能見一年,這回了京城一年能見兩次算不容易了。
那可不行!
肯定要帶孩子回去的。
嚴格說了:“你要是再跳級,很快能高考,到時候考去京城,咱們能見面了。”
我虛歲十二讀初二,再有四年,虛歲十六能高考。再要是想早點,爸媽也不答應。
她不說考試時間,卻說讀大學的打算,“肯定要去京城的,見面方便。到時候你可別還在讀高,那時候見面也難吧。”
把嚴格的一下子給打擊回去了,“回去我好好學,也跳級。”
那你努力!
等學的時候,沒嚴格早陪著她一起,好像還真有點不習慣。
有同學說:“金清寧,怎么不見你弟弟送你了?”
大家都以為那是清寧的弟弟,其實嚴格清寧要大半歲。
清寧也不解釋,一個人一個人吧,七天習慣了,習慣這東西真不是一個特別了不起的東西,真的挺好習慣的。
等放學的時候,清寧一路回來,竟然發現有別的班的幾個男生遠遠的跟著她。
她回頭看一眼又一眼,確實是跟著她的。
干脆停下來轉過去:“你們跟著我嗎?”她問人家。
有個留個分頭,吹著口哨的小子:“噯!妹子!認識認識唄。我們送你回家怎么樣?”
清寧明白了。他們班那些男人對外班的女生有好感,也是這得行。看著人家放學,屁顛屁顛跟過去了。然后又是認妹妹,又是送人家回家的。要不了兩天,大家都會說叫那女同學嫂子弟妹之類的,然后見了兩人一塊說話,吹口哨起哄。
但以前從來沒人找過她。
她摸了摸臉,我長漂亮了嗎?
其實不是漂亮不漂亮的問題。
小姑娘是小姑娘,平板的身材,沒有女性的氣質。
但如今,開始發育了,小胸脯鼓鼓的,腰肢纖細雙腿修長,跟著媽媽習武,渾身看著都很柔軟。來了例假,姑娘家的盆骨變寬。有了s形的曲線。
男女之所以吸引,還得先是性征明顯。
再加出身良好,穿著打扮等等都還是不一樣的。
這么一個漂漂亮亮,干干凈凈的姑娘,荷爾蒙開始分泌的小伙子有朦朧的好感這很正常。
清寧正琢磨著雌性激素和雄性荷爾蒙之間的關系,愣神呢,聽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金清寧你先走,別搭理他們。”
這一抬頭,見是徐強,把一個空癟的書包往肩膀后面一甩,指著幾個外班的男生:“少惹她知道不?要不然弄死你!”
惡聲惡氣的!
跟在學校那蔫不聲響的性子截然不同。
都是荷爾蒙分泌過剩啊,三句話沒說到,這往一塊沖,要打起來了。
清寧一擼袖子,“敢欺負我們班同學?”
叮了哐啷的一通揍啊,小拳頭干翻了三個大個子男生,把徐強嚇的摁著那個唯一的矮個子都不敢動彈。
清寧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拳頭,真不是花拳繡腿啊。
徐強醒過身來,拉著清寧跑,“他們最沒出息,小心找警察來。”
清寧才不信呢。
找什么警察啊!
事實人家是沒找警察,但是人家孩子家長找到學校來了。
你們班那姑娘怎么回事啊?怎么能打我們家孩子呢?你看把我們家孩子打的。
然后得叫家長吧。
清寧不想叫爸媽,畢竟身份在那里放著呢,是不是?
本來自己有理的,結果爸媽一出面,這成了以權壓人了,這不好。
老師要給爸媽打電話,她還趕緊攔了,“您千萬別打,我自己去叫。”
出了學校門,找誰呢?
拐個彎,直接去找三伯了。
老三還很意外:“這不是課時間嗎?咱家二姑娘怎么出來了?逃課了?”
“不是!”清寧拽著她三伯袖子,“您跟我去一趟學校唄。老師讓叫家長。”
“惹事了不敢叫你爸你媽知道?”老三把店交給活計,帶著侄女出來,“但這事我不能瞞你爸媽啊!”
“沒惹事。”清寧嘰嘰咕咕的把事情說了,“是我把他們都給揍了。然后大概是打的重了……”
老三看著侄女那丁點大的拳頭,哈哈笑:“真打的都爬不起來了?”
“嗯呢。”清寧帶著幾分鄙夷,“那么個大高個,經不起倆拳頭。”
老三聽的可高興了,“哎呦!這才是親閨女呢。”真有你三伯當年的風范。
不是打架嗎?
多大點事。
走!
頭盔給侄女一扔,“騎摩托車去,怎么樣?”
縣城里輕騎一共也沒幾輛,小孩貪新鮮,“酷!”
風馳電掣!這是兜風的感覺。
班主任沒想到清寧帶回來這么一個社會哥來,是那種混社會的跡象特別明顯。這位一進辦公室,咧咧:“誰!我看是誰這么不要臉。跑去欺負女同學,家里的大人還敢來誣陷訛詐?”
屋里坐著幾個家長,被這一來帶出來的二流子氣質給震懾住了。
“你你你……你怎么說話呢?誰訛詐了?”這家長扶了扶鼻子的眼睛,“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有醫生開的證明的……”
“那能證明我家孩子打的不?”老三根本不看那證明,“能證明是我家的孩子打的不?不能!可別跟我說什么你家孩子說的,你們家孩子說的!他們相互只見不能給彼此作證的。”當年那些法律的書不是白看的,“請問,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有力的證據嗎?”他把清寧往出一亮,“我家孩子別看個子高,其實虛歲才十二,十足年齡十一歲而已。重點是,性別女!你們家的孩子幾歲?女孩嗎?”
“不……不是……”這人都有些氣虛了。自家那小子長的人高馬大,年紀虛歲的話都十七了。小學留級兩年。
“那你家的孩子一定是學習好,不注重體育鍛煉。”要不然身體不能這么虛對不對。
這話更叫人心虛了。
小學都留級了,初混著唄。m.biqikμ.ně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