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這么奢華,難得的是,新娘子竟然還能壓的住。
清平盤腿坐在炕,現在是不能再吃東西了,端了一碗荷包蛋來,她勉強吃了兩個。然后對鏡子,怕嘴唇的妝花了。
才收拾停當,外面喧鬧起來。
接新娘子的已經來了。
清涓來回的跑,“打姐別急,且得等呢。”
為啥呢?
本地也有風俗的。這結婚的當天,新郎來娶親,進了村子,覺得跟金家關系過的去的人家,會在自家門口的巷子里或是街道,用紅繩子綁在兩邊的樹,充當路障。
什么意思呢?
是要擋一擋!
為啥要擋呢?
一是說,我們舍不得這孩子出嫁。二是告訴男方,愿意給這孩子撐腰的人很多。
后來演變成耍熱鬧,是要把熱鬧的事搞的熱鬧起來。
越是人緣好的人家,越是熱鬧。意味著綁路障的人多。
徐強這新郎官,自打進了太平鎮,三步被一擋,五步被一攔。
街的紅繩子擋在路,別的車都繞道走了。
根本過不起!
有些人家是圖熱鬧,新郎去點根煙,然后塞一把喜糖,叫一聲叔伯,認個人,被放過去了。
也有些人,是趁著這個占小便宜的。點根煙,這不行!給一包煙,這也不行。給塞三五盒的,占點小便宜,也過去了。
像是史云峰、成海、江水、嚴格這些人,自然的跟在徐強的后面。徐強那邊人丁不旺嘛。
這種事顯得孤零零的。
這些人都沒見過這風俗,也沒見過這陣仗。
江水說嚴格:“等你跟清寧結婚的時候,哥得弄一卡車的煙,要不然估計你真是把人家姑娘帶不走的。”
老三帶著徐強一路的介紹,這個是誰誰誰,以后見了要叫叔。那個是誰誰誰,清平小時候,可愛抱清平了。清平那時候都是叫他達達的。你跟著這么叫吧。
達達的這個稱呼,跟叔叔是一樣的。有些人家,把父親的親弟弟不叫書,叫達達,排行老三,叫三噠。
如果稱呼一個外姓人達達,這是個極為親近的稱呼了。
徐強想記住的,可一個人臉一個人臉的晃,哪里記得全。嘴誠懇的說,記住了,肯定記住了。其實轉臉忘了。
心里還想著,以后跟清平回來的時候,多見幾回,自然也記住了。
因著人多,哪怕是徐強特別慷慨,煙酒茶給的特別痛快,到最后甚至是紅包了,可等到老丈人家門口,也都走了三個多小時。
太耽擱時間了,因此到家里了,原本還該熱鬧熱鬧的,畢竟小舅子多嘛。結果這都熱鬧不成了。
清輝在那里起哄,“大姐夫,這往下我們這些課都是小的,您看……這不得意思意思?”
當然得意思意思。
從清寧開始往下,清豐、清輝、清遠、清安、清收、清涓、清雪、清雨、清悅,十個弟弟妹妹,一人一千,這是一萬。
楊美麗在一邊喊:“大姐夫,我們這些弟妹,不給算?”
惹的大家都笑。
徐強趕緊說:“弟妹才是主人。以后回來主要是得看弟妹的臉色的。”
于是花花和楊美麗一人又是一千。
這里面還有個小輩,清豐和花花回來了,不過沒帶孩子,但徐強沒失禮,給了孩子一個兩千的紅包,叫人家父母幫著收著。算是有那么一碼事。
然后再是給廚房那些幫忙的,一個大紅包,給禮房那些執事的,又是一個大紅包。
這才算是把在岳家該出的紅包出完了。
在清平都盤腿坐的腳麻的時候,房間門才被打開,從蓋頭下面的縫隙看,是徐強進來了。腳的那雙鞋是兩人一起買的嘛,她認識。
然后被塞了個胖娃娃到懷里。
男方來接親,是要帶個孩子來的,一般都是親眷家的男孩子充當這一角色。
這回被徐強帶來的是江水家的寶貝疙瘩。清平常跟于見面,也常見孩子。這小子從下面一瞧,是熟悉的人,立馬咯咯地笑,伸著手要拽清平頭的蓋頭。
清平心說,這江水和于也是心大的,真敢把孩子抱來。一會子放鞭炮了,再給嚇著了。
她抱著孩子,徐強伸手叫抱她,嚇的她叫喊:“你慢著點,懷里這個是寶貝疙瘩。”
“嗯!”徐強也笑:“我知道,懷里這個是寶貝疙瘩。”
這外之意,惹的人哄然大笑。
清平的臉燒了起來,人都被塞到車了,才想起來,這還沒哭呢。
撩起蓋頭打算看老媽的臉呢,見眼淚長流的是自家爸,然后自家媽端著一盆子水,潑到了車后面。
嫁閨女的時候是這樣的,嫁出去的閨女如同潑出去的水。
然后清平那點傷感立馬沒了,鼓著個腮幫子氣呼呼的。您這么迫不及待的潑我出門?
忙忙叨叨的,也沒人在乎新娘子的感受。
這話是真的,好似到了結婚這天,最沒事干的是新娘子了。
大家忙啥呢?
忙著把嫁妝往車抬,一些親眷忙著車。
馬小婷急急忙忙的拉住李仙兒:“大嫂子,你給清平帶掛面了沒?”
李仙兒擺手:“我有沒閨女,我不帶掛面了,跟誰都不來往。”說的十分霸氣!
帶掛面又是一種風俗。
掛面,諧音是掛念。
帶一小撮子掛面,是說對嫁出去的閨女心里存著掛念。既然有了掛念,那往后的四時八節的,得來往。
一般家里的女兒出嫁,像是叔伯姑姑舅舅姨媽這邊,都會帶一撮子掛面,用紅繩子綁起來。帶著個掛面出嫁了,那一般情況下,你不能不跟人家來往的。
像是林家,林家兩房,每一個舅舅姨姨都給帶了掛面。沒能親自來的,都叫林玉康兩口子給捎帶來了。意思是,這個外甥女他們是掛念的。
英子的想法其實是,最好別帶,帶著還不好辦。
結果人家給帶了。
林玉林玉玲包括蓉蓉,也都給帶了一份。
更不要提生子了。
林雨桐跟四爺這邊給帶的是雙份的掛面。
結果到嫁妝要走了,馬小婷才想起沒準備掛面,問李仙兒,人家李仙兒說不給帶。
她是想著過來看這邊有掛面沒,直接捏兩根給帶行了。結果英子一聽她問掛面,說家里沒有。不來往才好呢。
馬小婷卻不會真的不帶。她也有她的精明,一看清平結婚這陣仗,知道來往是劃算的。
想從李仙兒這邊借幾根,她說不帶。
然后她找楊美麗去了:“你媽真是的,親侄女嘛,竟然說不來往。”
楊美麗氣的,“她是個二錘子!”
然后跑著買了一把掛面,分了花花一份,分了馬小婷一份。三人從鄰居家借了剛才擋路的紅繩子,截斷把掛面纏了,然后放到小箱子里去了。
邊的好些幫忙的女人說:“那狗慫李仙兒現在是一點人事都不干!還整天說她家這媳婦是二桿子。我看她才是二桿子。”
本來這種掛面該是長輩給晚輩的,現在清平這一份倒是好,有兩個是弟媳婦放進去的。
你說這將來來往的時候,有跟兒子來往,卻不搭理人家爹媽的沒有?
這些個事,清平現在當然是不知道的。
懷里抱著胖娃娃,然后車隊一路行。先是去了徐家的小區。
不管是人還是嫁妝,都得先進徐家的大門。
然后像是于和清寧這些人陪著清平,其他都去酒店,準備開席了。
徐強也忙的焦頭爛額,人都往出走了,清寧才反應過來:“姐夫你倒是回來先把我姐的蓋頭給揭開。”
屋里屋外的都笑,把新娘子給忘了。
娶進門一扔不管了。
蓋頭掀開,確實是挺恍人的,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親一個!
親啥啊親?趕緊坐席去。
這才是最忙的時候,主家是什么都吃不成的。得敬酒!
本來該是男方的長輩帶著晚輩敬酒的,但徐家三個人,忙不過來。金家不搭把手都不行。
四爺和林雨桐招呼這些沖著他們的面子來的人,老三呢招呼徐強的同事朋友。
清輝清遠清安去招呼年輕人。
清寧腰里掛著個包,席面發紅包,是她的活。
孩子得給紅包,還有一種必須給紅包的,是新娘的舅舅。
舅舅多的時候,而物質又不怎么寬裕的時候,是只要一個舅舅壓轎的。往往好好的喜事,為了誰壓轎,鬧出意見了。
從英子心里來說,是不想叫林家那邊壓轎的,有生子行了嘛。
可自家孩子一輩子結一次婚,為了這個再鬧出不愉快……算了算了,都去了。一輛車一個舅舅。
給舅舅的紅封不能跟晚輩的。徐家給的是兩千,這已經算是非常大的紅包了。
反正在縣城是不怎么多見的。
席面金家沒啥要求,拿的出手行。
但徐家還是訂了六百六十六的,在縣城算是頂好的。雞魚肘子這些大菜都帶著呢。
嚴冬和高潔也來了,畢竟當初結婚的時候,金家是給了很大的面子的,人到的很齊整。這回金家辦喜事,不光是嚴冬和高潔來了,及時嚴格的小姑也來了。
她悄悄的說嚴冬:“不是小姑說,你爸媽辦事確實是不靠譜。你看人家這婚事辦的,體面不體面?這事不怪你媳婦心里不高興。”
不過式的婚禮,處理三鞠躬之外,沒有其他的儀式。又因為耽擱的時間長了,客人都餓了。儀式走的非常的潦草。
清平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跟徐強兩個,一桌一桌的敬酒。
等面帶笑容的把客人都送走了,都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回家一人一把掛面煮了吃了,累的都癱下了。
清平靠在沙發,頭支棱著:“我這頭發怎么弄啊?”
徐強扭臉看她,見那步搖在頭顫顫巍巍的搖晃著,他忍不住心動的伸手,然后輕輕的一拔,下來了。
隨著步搖的拿開,頭發一層層跟瀑布似的傾斜而下。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美來。
好像跟電視的情節似的,發簪松動,青絲傾斜,白膚黑發……如果鋪陳在鋪面玫瑰花瓣的婚床,那該是一種什么樣的美。
伸手把人撈起來往床去,清平這會子想的是,自家小姨到底是怎么盤的?這不科學
而另一頭,老二家兩口子睡不著。
英子坐起來:“你說這也是怪了,這幾年孩子學也不常在家里。可我也沒覺得怎樣?今兒怎么覺得家里一下子給空了呢?”
空了一半的感覺啊!
老二翻了個身沒理他,心里卻道:我看你潑水潑的挺利索。
第二天按照老規矩是要回門的。回娘家,然后娘家的親戚再跟到男方,男方還在再設一次席面。
金家直接把這個過程給省略了。
這眼看大年跟前了,不費那個事了。
可即便到了年跟前了,四爺和林雨桐也沒能有機會在家里過年。第二天去陵地里祭拜,然后又特地去看了小老太和親媽的墳,沒多呆,要走了。
英子今年嫁閨女,蒸碗啥的都沒做呢,“也趕不給你們帶。”
倒是楊美麗,蒸碗用借來的真空機給封袋了,拿了好幾個,“都是我做的,四叔四嬸帶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楊教的,反正都說這娃二愣子吧,其實接人待物沒出過啥大岔子。
林雨桐接了,又給了這些孩子一遍壓歲錢。
老大家那邊始終沒叫清豐和花花回家,這兩口子也沒回,在縣城的酒店住著。買的今兒晚的票,去甘省,看孩子去了。肯定在花花家過年了。
貴客昨兒晚已經連夜走了,其實要一起走的四爺他們一家。
不在京城不行,但是在京城呢,又未必真的有多忙。
今年過節一家四口,年三十了一家人才出去采購年貨。
可真到了市場,才發現,真能放心買回去的東西不多。
家里需要紅辣椒,然后市場的干紅辣椒又紅又亮,倆孩子認為這辣椒很好,但林雨桐一摸知道,這玩意是為了賣相好,做過特殊處理的。
清寧說在外面吃的油潑紅辣子不辣,想自家買辣椒面。林雨桐看了看,多又是加了赤紅的。
更有眼色暗沉的食用油,肉凍是加了食用膠的。
當然了,這些東西還至少能吃。
可還有用塑料做出來的豬耳朵……這可是很危險。
因此正月初七,過年完班頭一天,林部長說:大的安全要抓,小的安全更得日常抓。要不然,真會有易糞而食的一天。
這說法把人惡心的夠嗆,但林部長分享了她去市場竟然不怎么能買到叫人安心的年貨的時候,下面聽的人不由的重視起來了。
“雞鴨豬頭下腳料的腸子肚子,一般都是用松香腿毛,鹵制的過程使用有毒的亞硝酸鈉,氫氧化鈉,福爾馬林,雙氧水,工業用鹽,漂白劑,著色劑,發色劑,防腐劑,豬肉精膏等添加劑……白的發兩的鴨腸,金黃亮眼的鴨腿,其實都是有劇毒的……除此之外,還有類似于做油條的,用洗衣粉水和面能使的油條更蓬松……制作面皮的過程使用洗衣機。一些家庭小作坊,是使用家庭常用的洗衣機……”
話沒說完,好些個人心里開始一陣一陣的犯惡心。
那這個事情是必須要重視的事情。
而清遠開學在學校以后,覺得明顯有些吃不進去飯了。
啥東西都不能吃。蔬菜有沒有農藥殘留啊。這些食堂的師傅把這些菜到底清晰了幾遍?
然后大家發現,金清遠開始吃素了。
吃素還是挑著吃的。
如土豆、紅薯這些,吃的較歡快。農藥噴灑不到這些果實的。另外還有是豆芽豆腐相對來說較安全。像是腐竹之類的東西,他都拒絕了。那玩意看著黃的發亮,誰知道用什么玩意熏染過。
他不吃,還跟同學普及這個,然后雞蛋鴨蛋這些玩意,他也不在外面吃了。
老媽說,這玩意有假的!
所以,他能吃的著實是有限的很。
同宿舍說這太龜毛,“香蕉總沒問題吧。吃點!”
不吃!
這玩意采摘下來都是青的,“你們猜到咱們手里它為什么變成黃的了呢?”
好吧!照這么著,干脆活活餓死算了。
然后林雨桐跟四爺嘀咕:“你發現沒?你兒子現在一到周末準時回家。人瞧著也瘦了。”
“所以呢?”四爺看她,“你又有什么結論了?”
什么叫又有啊?
小不耐煩是怎么回事?
她猜測:“我估摸是失戀了?”
四爺看她:“……”然后低下頭:“你還是太閑了。”
太閑的林雨桐很快不閑了,她兒子說:“媽,你給我多做點肉醬啥的吧。咱家腌的小菜也要。”
拿吃的去學校啊,這當然沒問題了。估計是討人家姑娘喜歡的。
然后當媽的特別盡心,只要能帶去的,給他各種的準備。
還叮囑人家,“別舍不得,吃完了媽再給你做。”
清寧說她媽:“你不怕人家姑娘看你的手藝,而不是你兒子。”
那憑我的本事給我兒子找媳婦我驕傲!
死丫頭,說的我兒子好像找不到媳婦似的。
看!多帥氣的小伙子。
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要才氣有才氣。
丈母娘們不知道有多喜歡這樣的女婿。
跟林雨桐這種堅定的認為兒子談戀愛了的不一樣,清寧認為弟弟渾身下都是單身狗的氣息。
周末不出門,除了玩游戲不會時不時的盯著電話好像總是怕錯過什么一樣。更不會躲在房間里或是衛生間等一切角落,嘀嘀咕咕的跟別人打電話。
綜,一切都證明他現在還處于未戀愛狀態。
很快,林雨桐沒工夫糾結自家兒子有沒有談女朋友了。她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的電話。
誰呢?
蓉蓉!
那個當年要生下林玉瓏的遺腹子的姑娘。
“二姐。”她在電話里有點遲疑,“我現在在京城。”
林家如果說還有一個人或者是兩個人必須管的話,那必然是蓉蓉和她的閨女林甜莜。
叫司機去接人到家里來,掛了電話,林雨桐不由的掰著指頭算,玉龍這沒了十多年了吧。
“呦呦是九二年的。”蓉蓉坐在林雨桐對面,是這么說的。
呦呦是林甜莜的小名,取自于呦呦鹿鳴。
林雨桐點頭,是!時間過的真快!
沒了一個人,長了一個人,時間一點也沒為誰停留。
“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林雨桐嘆氣。年前清平結婚的時候才見了蓉蓉,當時她沒帶孩子過去,那天人多,也沒來得及私底下說話,今兒林雨桐不免先問了:“呦呦還好嗎?你爸你媽身體怎么樣?”
“都好!”蓉蓉的臉露出幾分笑意,“都挺好的。”
說著,又低下頭,看得出來,她坐在這里,很有幾分忐忑。
林雨桐主動問:“咱們不是外人。有什么難處你盡管說。別說親自來了,是打個電話,我能辦到的,也絕對不會推脫。”
蓉蓉猛的抬起頭:“二姐,如果我要說,我想結婚了,您會怎么想?”
林雨桐愣了一下,笑了:“真的?那太好了!”她是真心實意的,“十多年了,可以了!你為玉龍做的,足夠了!”
真的足夠好了!
給林家成和鄧春花一年四季的衣裳置辦著,到了年節又是給零花錢,又是給買吃的喝的用的。病了給買營養品,住院雖然沒親自伺候,但每年天冷的那兩個月,總是把老兩口接到縣城,叫住一段時間。
所以,呦呦那孩子,跟林家人一點也不陌生。
沒有結婚,只是婚前懷孕,她堅持生下了孩子,又守了十一年沒有結婚。
要是這么做還不夠?那還能怎樣?!
林雨桐說:“早該往前邁出一步了。”
蓉蓉苦笑:“我還是覺得對不起玉龍,到底沒能等到孩子長大成人。”
真等到那時候,你這一輩子真的耽擱過去了。
林雨桐沒多勸,而是問起了對方的情況:“是喪偶了還是離婚了,那邊是帶著孩子還有沒有孩子?多大年紀了?做什么工作的?”
蓉蓉臉才帶了幾分溫柔的笑意:“今年四十了,做小生意的。不是喪偶,是夫妻離異了。有個悠悠大一歲的兒子,不過判給他前妻了。”
哦!
這條件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很壞。
要是愿意,結婚是了。結婚的時候告訴自己一聲行,是不知道專門來一趟是為了什么。
她問:“是遇到難處了?”
蓉蓉深吸一口氣才道:“我是想請二姐幫我看看這個人。另外,如果可能,我希望能找個間人說說,結婚后,他每個月給呦呦存點錢……”
林雨桐愕然了一瞬,她怎么也沒想到,她提出的是這個問題。
蓉蓉苦笑:“我爸我媽不能理解,覺得我是再胡鬧。要么結婚,要么不結婚,跟別人提這個條件有點過分。”她抿嘴,“可我又不覺得我錯了。”
林雨桐沒急著說話,聽她往下說。
“跟玉龍談戀愛的時候,多簡單啊。”她的臉帶著笑意,“那時候覺得,只要跟他再一塊,怎么著都行的。沒有他,我也愿意生下孩子。有孩子在,我覺得他一直都在。那時候談的是感情。可現在我到了這個年紀,哪里還有那么多熱情去談那么厚重的感情。我是一個人過累了……孩子大了,不好管了。家里的父母老了,老年病也跟著來了。不是這個住院,是那個吃藥。我每天忙的滴溜溜轉,陪父母看病,送孩子學,有時候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累的很了,想有個人能幫我分擔分擔。不提那些死去活來的愛,只要兩人談的來,看著順眼。他愿意跟我過日子,愿意幫我照顧老人照看孩子,我愿意給他洗衣做飯操持家務。”她又失笑,“所以結婚呢,我先得為孩子想想。如今這世道不是以前了。什么都是朝前看。那時候能分到房子不錯了,現在再看,覺得房子還是太小了。以后孩子大學,等去大城市,她需要的更多了。我一個人的死工資,只能說我們的日子能過。想叫孩子過的富足,我其實是沒那么大經濟能力的。”
林雨桐說:“實在是缺錢,你說句話……”
“二姐,不是那個意思。”蓉蓉急道,“真要是只是錢的事,我在電話里直接跟您開口了。我是孩子的媽,我得要這一份錢……”
剩下的話,林雨桐明白了。
蓉蓉是怕孩子將來埋怨,多要這一份錢,是告訴孩子:媽再婚,也是為了你的。
如此,才能叫孩子的心里好過一些。
蓉蓉見林雨桐明白了,眼淚刷一下下來了,“二姐,我是真累。可是我又害怕!害怕孩子不理解。她是我的一切,我一想到孩子會多心,我沒勇氣往前邁……”
明白!都明白!
越是到了這個年紀,越是會害怕。
林雨桐說:“行,你約時間,我肯定去。我去見見他,單獨跟他說。我跟你二姐夫都去,行不行?”
蓉蓉點頭:“還有林家,我還沒來得及跟林家說一聲。真不知道怎么張這個嘴。”
兒媳婦要嫁人,是不好說。
林雨桐主動攬下來,想了想還是給林玉健打了個電話,把事情說了。
林玉健說:“當時我說過,不管啥時候她要走這一步,林家都把她當親閨女發嫁……”.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