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館金碧輝煌。
雖是正月,但暖意十足,并不讓人感覺寒冷。
里里外外可見,都是東歧的守衛和侍從,使者早已候著。
謝偃甫一入堂,嘈雜的聲音都停下了,大約沒人想到會是御王親自前來。
男人身姿高大挺拔,一身玉帶金冠蒼蟒服,罩著暗色的流云大氅,肩頭似還裹挾著未消的凜凜霜雪,整個人銳利似劍,峻麗無雙。
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姿態,偏偏無法叫人產生反感。
東歧使者是個看起來沉穩的中年人,聽說是左蠡使,他撥弄茶盞不由冷譏。
“御王威風,兩國議事也姍姍來遲。”
他們在泊雁行館等了十來天,才等到這尊大爺。
謝偃挑眉:“你們熵夷長老不光擅長馭獸控怪之術,還擅天文占卜之能,怎么沒算到大晟的使團會在燕山遭襲?”
熵夷便是東歧那鮮少露面的大長老。
左蠡使眼珠子轉轉:“與我國主無關者,豈能浪費長老的心神,倒是……”他還想說什么,突然眼尾一緊。
謝偃正將一襲風干裁剪過的厚實狼毛毯子墊在靴下蹭泥。
那——那是端木皇族飼養的人狼皮!
竟然被大晟人給殺了?!
左蠡使面露慍怒,眼神下意識瞥向身后的屏風。
紀姣姣就知道,熵夷坐在那兒。
謝偃心領神會地指了指屏風:“大長老是見不得人,才不以真面目相見?”
左蠡使心中一萬句臟話奔騰而過:這尊大爺就是存心來挑事的吧!
“我們大長老身體不適才……”
“左使大人,無妨。”
屏風后的人說話了,果真如紀姣姣所那般青稚,聽起來就像個頑童。
屏風被撤去。
若光看氣度,的確像是十七八的年輕人,然而那張臉叫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