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告示一出,徹底落實樹海島歸入百山郡一事。頓時百山郡內(nèi)百姓沸騰,茶樓、酒館、市集到處都是奔走相賀的人。他們百山郡當然好,別地傾慕理所當然,不傾慕的才是眼瞎!各大書籍、戲曲、雜耍都在慶賀兩者合一。歸屬心重的百姓,更是午飯時多喝了兩杯。喝高的人們侃侃而談:“有眼光!這就是有眼光!”“呸!你真信就傻了,什么"請求加入",必然是打疼了那幫海匪!讓他們不敢囂張!往年他們多張狂!”理智的人們還是傾向打疼了他們:“對,對,你們忘了那幫悍匪當年是怎么欺負我們的,就這兩年還敢對我們呲牙!都是因為郡主手段強硬。”“因為郡主。”不知誰舉起酒杯喊了一聲:“郡主千歲!”此起彼伏的聲音從各個方向聚攏而來:“郡主威武!”“郡主萬福!”“郡主當千秋!”婦人們臉上也洋溢著爽朗的笑意:“千秋,一定千秋!”整個百山郡都沉浸在樹海歸順的熱鬧里,無形中提升著百山郡的氣勢。……鬧市的客棧內(nèi)。大街上鑼鼓陣陣。魏遲淵擱下筆,松煙墨擺在桌子一角,玄鐵鎮(zhèn)紙壓住未干的信件。不知道是不是之念尤其喜歡毛筆,盡管這些年大周制造出各種各樣的筆,他也依然還在用毛筆。魏遲淵轉(zhuǎn)轉(zhuǎn)手腕,修長的手指如上好的暖玉,但未等暖色暈開,便矜貴地落在桌面上。檐角銅鈴忽響。諸神色復(fù)雜地進來,拱手:“回家主,已經(jīng)確定了,百山郡拿下了樹海島。”他打探消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沒人混入郡主府。他也是看到衙門貼出的告示,才確定這件事情,因為何掌柜使銀子竟然也沒有門路。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歷年來,他們魏家在各地想做什么,都是動動嘴的事,更何況他想打探的消息。晚一刻鐘送到他面前都是冒犯。想不到這次,他親自去打探,還是跟所有人一起得到消息。更讓他驚訝的是,郡主跟他們一樣,昨天剛剛進城,僅僅過了一晚卻拿下了樹海島。諸對樹海島當然清楚,就是清楚才震驚。那里可是一方成熟的勢力,窮兇極惡,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海戰(zhàn)能力絕對不是不堪一擊。可郡主僅僅用了一晚上,就讓樹海島那幫匪寇降了?!他和家主一晚上做了什么?睡了一覺嗎?好像真的只是睡了一覺。魏遲淵猜到了,外面鑼鼓越敲越盛大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端起茶盞,碧色茶湯在茶盞壁蕩出細碎漣漪。魏遲淵沒了飲茶的心情。只用了一個晚上。而且她竟然在海戰(zhàn)上也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了嗎?魏遲淵從上午模棱兩可的消息傳來,到現(xiàn)在,腦海中一直在構(gòu)思她可能用的戰(zhàn)術(shù),出動的戰(zhàn)船,戰(zhàn)船的樣子。可無論他怎么推演,結(jié)果都是她早已拿下了樹海,現(xiàn)在才爆出來,除了這一點,竟勾勒不出一絲一毫一夜之間拿下樹海島的可能。因為樹海匪患已經(jīng)不是匪患,是匪國,更是周圍鄰近國家頭疼的源頭。怎么可能一夜之間除盡,如果有那種能力,他們也不會成為首患!但,如果不是一夜之間拿下,這么大規(guī)模的行動,周圍的國家和勢力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這不是之念想封鎖就能封鎖的消息。可就是沒有,關(guān)于樹海島沒有被絞的過程,只是剛剛傳出來就已經(jīng)被擊潰的消息。而他一直在等的,自然也不是消息的真實性,而是之念具體什么時候動的手,以此來判斷百山郡海軍的實力。結(jié)果諸只帶回了最沒用的消息。他既然敢?guī)Щ貋恚驼f明這是他唯一能得到的消息。看來他們魏家在百山郡內(nèi)一點影響力都沒有,但凡有一點,今天的消息都不會打探不出來。房間外。何大柱羞愧得不敢靠近門扉一步。剛剛諸小哥打探消息,他們別說提前聽說樹海島的事,就是去打聽了,也只打聽到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實在是,他們在百山郡無論是商會的商品、還是銀子,都沒有優(yōu)勢,沒有百山郡官員看重的東西,就等于沒有與他們長期交換的利益價值。怎么可能建立起關(guān)系,打探到別人不知道的消息。而且,他不是沒想過調(diào)動云豐郡的銀子去結(jié)交百山郡官員。可,可百山郡官員有個讓商家又痛又愛的條款。就是百山郡官員,每年還有一個"賄銀"檢舉的名額,要求每位官員每年強制完成一例。就是說,舉報那些銀兩收入與銀兩數(shù)量不匹配的商家,或者賄賂銀子多的商家,每位官員可以分得賄銀三分之一!這簡直——比信仰管制還狠毒!所以百山郡雖然商家眾多,但敢跟官員勾結(jié)的真不多。他是真沒有固定養(yǎng)著的官員,打探不到比別人多的消息,家主若是怪罪……只能受著。屋內(nèi)。魏遲淵放下水杯,十幾年了。他眼看著她從交高縣孱弱的霍掌柜,到霍大當家,總覺得她的勢力還是散著。僅僅一夜,已經(jīng)是能調(diào)動兩郡三政的一方梟雄。或者都不是兩郡,還有,南石郡,她打到手經(jīng)了明路的郡縣怎么會輕易讓出去。這么一看,三郡之地,已經(jīng)是一方霸主。甚至于皇家對碰,就是與魏家也有一碰之力。魏遲淵打開《九州輿圖》,手指輕叩樹海島的位置。這個位置——真是太好了。海上交通要道,三國交匯之地,如果她有一戰(zhàn)樹海匪寇的能力。那么這三國,誰的咽喉掐不住!她的崛起,已勢不可擋!魏遲淵起身,推開雕花長窗。外面震天的鑼鼓聲闖進來,沒有目的,純粹為了高興的鼓點,混亂又朝氣蓬勃,每個人都歡欣鼓舞,純粹高興著。而讓他們高興的人,麾下玄甲能劈開樹海漩渦,將魏氏經(jīng)營幾代的南海商路輕易截斷……魏遲淵聽著鼓聲,心頭猛然發(fā)燙,洶涌之情幾乎壓不住沖體而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