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里,大多數電器都是很笨重的,外殼不是鐵的就是塑料,用料是很扎實,但是沒什么造型可,頂多在顏色上下點功夫,弄成花里胡哨的顏色。
倒不是說制作電器的廠家刻意不做造型,老百姓剛開始吃飽穿暖,電器這東西,價格動輒大幾百上千,能買得起的畢竟是少數,追求設計和造型的就更沒有了。
口袋里不夠錢,也沒那么高的追求,就算想搞花哨一點,國家工業水平也跟不上,而多數廠家的技術人員,能把產品功能研發好就不錯了,哪有功夫追求什么造型?
也難怪這個時候,進口貨地位這么高,實在是技術和設計,別人領先咱們太多,實打實的差距,再不甘心也沒辦法。
但文殊蘭不一樣!
不管是使用的材料,還是外觀造型,機箱內部零件的整齊排布,甚至每一個關鍵零部件,她都做了全然不同的改裝和設計。
他一直在給文殊蘭打下手,知道她下了多少功夫,這不大的貓頭造型里頭,又有多少不可思議的技術細節。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的程度。
如果說,在今天之前,他對文殊蘭的技術水平還有那么一絲懷疑,覺得她異想天開,在瞎搗鼓,那么今天,在《明天會更好》這首歌從喇叭中傳出的那一秒。
那從未有過的完美音質,傳到他耳膜里,那一瞬間的震撼和驚艷,他覺得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太棒了!
太驚艷了!
這一刻,文殊蘭在他眼里,就是天才!
“程營長,你倒是說句話呀!趕緊阻止她,讓她把音響給弄好,現在這樣已經夠好了,真的不用再改了,萬一改壞了咋辦?”
唐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要不把它裝回去,賣給我吧!我現在沒有1000塊錢,先賒賬,以后我再慢慢還,只要你別再動它就行!瞧你把它拆成啥樣了,媽呀,太讓人心疼了!”
程銳卻搖頭,落在文殊蘭身上的眼神,滿是專注與柔情。
“她想做,那就讓她放手去做吧,我對她有信心?!?
然后,非常主動過去問文殊蘭:“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機箱的貓頭造型還有點粗糙,你拿砂紙再幫我打磨一邊,然后刷一層保護漆,能讓它更美觀?!?
幾天合作下來,程銳對她的想法不再有任何質疑。
她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因為事實已經證明,她的想法都是對的。
“刷什么顏色的漆,紅木色?這個顏色比較大氣。”
“不。”
文殊蘭搖頭,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紅木色是大氣,但是搭配貓頭造型就顯厚重老氣了,會有種用力過猛的感覺。”
“這款貓頭造型的設計,是走時髦活潑路線,搭配更輕薄的顏色才合適,刷櫻桃木色吧,這個顏色輕薄,跟貓頭造型搭配,剛剛好?!?
這種設計上的美學理論,對80年代的人來說,簡直聞所未聞。
唐麗直接給聽懵了,“都是木頭的顏色,有這么大區別嗎?再說紅木是高檔木種,誰都知道很貴,刷紅木的顏色,不是更能賣得上價嗎?”
“這該怎么解釋呢?”
文殊蘭撓頭,放下手中的零件,把小本本和筆拿過來,耐著性子,一邊寫一邊解釋說——.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