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瀟垂了垂眼。
紀喬的手很漂亮,清瘦修長,指甲剪得干干凈凈,而且估計是因為剛剛運動過的原因,此時正微微泛著紅,觸感很燙。
握上來的手勁也很大,大到把他的手指關節全部擠在了一起。
要是其他人敢這么碰他,估計一挨上來就會被掙著抽開了,但江瀟這次卻沒有這么做。
紀喬需要他的信息素,被他臨時標記過的omega需要他的信息素,這點認知讓alpha骨子里惡劣囂張的獨占欲蠢蠢欲動。他一邊任由紀喬握著,一邊釋放出其他人很難察覺到的信息素濃度來安撫對方。
有那么一兩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片刻,手上的勁道似乎松了一點,紀喬閉著的眼睫輕動了一下,卻沒有立刻放手。
江瀟當然大概知道為什么,他這個同桌雖然瞧著冷酷不近人情,但其實是個很容易理解的人。
——八成是在懊悔怎么沒控制住自己,但是又不想用完就扔,把撒手做得太刻意。
他挑了挑眉,把右手里的巧克力移到左手,咬著掰了一小塊下來。
“這個巧克力還不錯。”江瀟轉頭,把剩下的連著包裝袋又遞了過去,“吃一點?”
“你怎么隨身帶著這個。”紀喬這才睜開了眼睛,松手接過咬了一小口,一股甜而不膩的味道登時在口腔里散開。
“找體育老師拿的,他那備了點。”江瀟說。
“哦。”紀喬點了下頭。
從洗手池拐出來的時候,塑膠跑道上已經沒有人了,學生們大都圍在體育老師身邊,踮著腳伸長脖子往他手中的項目名冊看,聽動靜像是正對他這種“武斷的安排”表示抗議,強烈要求“民主選擇”。
兩人沒有去湊熱鬧,而是走了幾步臺階坐到一旁的看臺上。起了一點細微的涼風,光線從糾纏交織的枝葉中投下來,落在他們的腳邊。
江瀟有些散漫地把手壓上后一排的臺階,長眸微瞇著看向前方,紀喬用余光掃了一眼對方的側臉,忽然想到了鄰居家那只喜歡趴在太陽底下曬肚皮的貓,也總是這樣懶趴趴的樣子。
“醫院那邊怎么說的?”貓卻忽然開了口。
“?”紀喬懵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應該是在說他去醫院檢查那天的事:“怎么突然問這個。”
“不是突然,上次我就想問了。”
“那怎么不問。”sm.Ъiqiku.Πet
“本來想等到你自己想說的時候。”江瀟微聳了一下肩,語氣聽起來很隨意。
“........”紀喬不覺一怔。
現在已是入了秋,空氣中浮著點桂花的淺香,大概是這種氛圍確實適合閑聊,靜了幾秒,他捏著手里的巧克力包裝袋,“咔呲咔呲”幾聲輕響,淡聲說:“其實沒什么,就是正常分化了,醫生說最近要多注意點。”
“嗯。”江瀟點了點頭,卻沒接話或是評價什么,顯然是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紀喬抿了一下唇,視線落向不遠處樹葉上的星點陽光,面上神色還是平靜的,又或者說,他總是讓自己保持平靜:“不過抑制劑的事很麻煩。”
“麻煩?”江瀟聞輕輕皺了皺眉頭,“為什么會麻煩。”
“我平常要兼職。”紀喬斟酌著把事情壓縮到了最簡單的范圍,“所以抑制劑這種東西打太多不行,可是不打也不行。”
同桌算一算也挺久了,但他們彼此之間其實很少談論過學校以外的事情,江瀟忽然就回憶起了程煜之前說過的那句“喬哥他還挺忙的”。
他想了想問:“兼職累么?”
“還成吧。搬搬東西什么的,時薪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