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揉揉黑貓頸后的軟乎乎的肉,又拽了拽它腮邊的胡須,黑貓在她手背上蹭蹭,又將她的手含進嘴里又舔又啃,逗得她咯咯直笑,見眾人臉色更加慘白,馮太卿幾乎要絕倒在地,她這才收斂了神色,解釋道:“這是小白,我在宮外時養的貓,只要有東西吃有地方睡,怎么招惹它都不發火,脾氣好得很,你們無須害怕。”
“果然什么人養什么貓,性子都這般像。”安玥一掀袍服邁進殿來,眾人連忙跪地行禮,他抬了抬手示意起身,轉頭注意到馮太卿竟在,詫異的挑了挑眉,馮太卿連忙笑道:“聽說容容姑娘醒了,哀家過來瞧瞧。”
安玥瞥了眼桌上的一摞錦盒,皺眉道:“太卿身子弱,這些藥材都是外派出京的官員孝敬你的,不稀缺也拿不出手,你自個留著補下身子便好,她哪里受得起。”
“幾根樹根草皮罷了,談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馮太卿攏了下額前發絲,笑道:“吃了孫太醫開的那幾服藥,身子已經大好,前些日子還下不了床來著,現下無須人扶便走到了這里。”sm.Ъiqiku.Πet
容卿插道:“孫太醫醫術的確不錯,全靠了她,我才撿回一條命。雖然年紀輕些,但絕對當得起院判一職。”
安玥冷哼道:“那是自然,否則本宮又怎會擢升她。”
待的功夫不算短,又加懼怕黑貓,馮太卿隨便同安玥閑聊幾句便告辭,安玥也沒挽留,在龍床邊沿坐下,伸手揉了揉黑貓腦袋,好奇道:“長的黑不溜秋的,為何取個名字叫‘小白’?”
“不叫小白那該叫什么?難不成叫小黑?”容卿眨了眨眼,黑貓抱住她手掌一頓猛啃,似是十分反對,她仰頭哈哈大笑,結果扯動了傷口,疼的她抽了口氣,抖著嗓子說道:“當初撿到它的時候,跟千……跟一個朋友在取名上有爭執,便各自寫了幾個中意的名字,由它來抓鬮,結果它就給自己抓到個小白。”
“注意控制下情緒,否則傷口裂了有你好疼的。”安玥扯開她衣襟,見并無血絲滲出,這才松了口氣,幫她系好衣帶,坐到對面軟榻上,翻開一本奏折,看了幾段,頭也不抬,似是無意的說道:“西岐女皇駕崩了,使團一早便啟程返國了。”
“啊?駕崩了?”容卿吃了一驚,擰眉一思索,擔憂道:“皇帝駕崩,兩個皇女卻不在國內,那豈不是要大亂?”
安玥搖頭道:“亂不了,不過聽到駕崩的消息,我總算想通了一些事情。西岐女皇必是對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心知去日無多,便設計將兩位最有可能上位的皇女弄出京師,自己則趁這段時間布置好后事,確定好了繼承人后,便將另外一方的人打壓削權,讓京師納入這位繼承人一方的控制下,等兩位皇女得知消息奔回京師時,一切已成定局。”
容卿將黑貓抱到腿上,一下下撓著它的肚子,感慨道:“皇家的人,感情竟涼薄如斯,不但防著自己的女兒,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算計在內,想想也挺可悲的。”
安玥眸子里泛過一陣冷意,淡淡道:“夫侍子女再好,又怎及的上這如畫江山?”
想到那個白衣美人顧傾城,容卿忽的一笑,打趣道:“那二皇女臨走前,沒把顧傾城給殿下留下?”
安玥怪異的斜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哼道:“留給本宮作甚?你若是喜歡,本宮倒是可以派人追回來,代替若琳伺候你出恭剛好。”
“我等食五谷雜糧的粗人,還是不勞煩那仙女般的美人了。”容卿連忙拱手告饒,安玥抿了抿唇,并未將真情道出。
如果南沂當權的是女皇,那直接敬獻美人便可,絲毫顧慮都沒,但偏偏攝政監國的是個男子,雖說宮里豢養了一堆女寵,但這其中的講究頗多,稍有不慎便會行差。云嵐入宮前的那十八位主子里,有幾位還真是朝臣的家眷,但也并非這些人直接送出的,而是在宴席或者祭天等場合,自個瞧上并帶進了宮里,所以二皇女雖極力想讓顧傾城留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安玥壓根沒瞧上,硬塞自然不敢,終歸是南沂的手下敗將,每年都要交納巨額的歲貢,哪里還敢開罪。
至于安玥這邊,自然心知肚明對方的用意,哪里肯放個敵國探子在自己身邊,況且有容卿這般姿色的比著,其他人都黯然失色,讓人提不起半點興致。只是,似乎她倒比自己還要在意許多,已經幾次三番旁敲側擊……
想到這里,安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