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有話不妨直說。”宮婢親切道,“可是我們有做得不妥的?”
程丹若憂心道:“這人來人往的,不會有叛軍吧?”
宮婢愣了下,臉上浮現出緊張之『色』:“應不會,王爺不是已經……”
“還是小心為上,太妃年事已高,可受不起驚嚇了。”程丹若真切地建議。
宮婢,亦覺有理,招來小太監吩咐兩,讓他去長打個招呼,嚴格甄別工匠,別叫叛軍再混進來。
程丹若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感覺她的緊張與警惕并非作態。
換之,叛軍應該真的來過,而不是魯王府自導自演。
這就很奇怪了。
幾十人的叛賊,潛伏進戒備森嚴的王府,把一個藩王綁走了?雖率領十萬軍的皇帝也會被俘虜,是兩軍對壘。
王府只有東苑燒掉了房子,外墻好好的,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火拼過的。
該不會是王府內有人勾結無教,故意弄死魯王吧?也不該死這么多人,魯王這德行,宮婢尚且鄙之,護衛真的會拼死護主嗎?
還有,叛軍綁架魯王,而不是直接殺了,究竟為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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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宮婢回到太妃住的院子,輕手輕腳地進去。
太妃正靠在美人榻上,兩個小宮女用美人捶輕輕為她捶按肩膀。宮婢垂手立在一旁,屏息等待。
片刻后,太妃微微睜眼,擺擺手,示意兩個小宮婢出去。
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如何?”
宮婢接過美人捶,接著替太妃捶肩,時低把今天的事說了。
太妃沉道:“就問過這一句?其他可有打聽?”
“只來的日,向張嬤嬤問了日的事,后來便再也不提了。”宮婢說,“這幾日不過說些山東的風土人,還有哪家鋪子的阿膠好。”
太妃微微頷首:“東西都送過去了嗎?”
“送去了。”宮婢一五一十匯報,“銀票一張都沒收,說‘無功不受祿’,燕窩倒是收下了,也不怎么吃,伺候的小紅說,都分給她們幾個了。”
,又道,“不過今日,她問我府中可有書庫,借兩本書瞧瞧。我說前院有小書房,待回過太妃再答復她。”
另一個宮婢說:“女官的做派倒是和太監不太一。”
一年前,皇帝就派太監來申斥過魯王,她們都見過太監的做派,沒有好酒好菜便冷臉,塞了好幾百兩銀子,對方才臉相迎,比祖宗還祖宗。
相較而,這次派來的女官真稱得上知書達理,安分守常。
“太監是無根之人,眼睛里不是錢就是權。”兒子不成器,女兒又早夭,太妃能說話的人,其實也就是身邊的宮婢和嬤嬤了,很樂意多說兩句,“早年間,后宮多是女官協理,她們知書達理,常與我們講解詩文,我是屠戶家的女兒,勉強認得幾個字,多虧女教我讀書作詩……”
這個剎,她短暫地沉入回憶,回起一步登天的少女時代。
“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后來是一年不如一年。我來封地的時候,后宮就只剩下一個尚宮局撐場子。”太妃輕輕嘆氣,倏清醒,“沒到,洪月霞還真有些本事。”
她,道:“書房邊就讓她去,不必攔著。”又難掩譏諷,“四書五經,不過都是裝飾的花子——東苑的佛經道經,都燒干凈了吧?”
宮婢道:“娘娘放心,長都辦妥了。”
太妃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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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被允許進入前院的書房借書。
王府的書房,書絕對不少,各種珍貴的藏本皆有之,還有市面上出的一些文集和經義,且本本嶄,一看就沒人翻過。
魯王平時看的,肯定不是這些儒家經義。
不要緊,來書房就不是為了看書的。她主要是借書房的地利,瞅眼被燒毀的東苑。
結果確實沒什么好看的,全燒光了,現在堆滿木料,工匠進進出出,什么痕跡都不曾留下。
她遺憾之余,只好真的借兩本書。
經義古籍不在考慮范圍內,便選了兩本出詩集。怕人起疑,也不久留,很快便告辭回去。
路過花園的時候,迎面走來幾個人,被簇擁在中間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面『色』蒼白,體型孱弱,看見她來,表倏地激動。
程丹若心中一動,看向身邊的宮婢。
宮婢蹲身:“小郡主。”
“郡主殿下。”程丹若側身避讓,卻不行跪禮。
郡主和郡主也有分別,比如養在后宮的兩個藩王之女,嘉寧郡主有正式的封號,是正兒八經的郡主娘娘,安王的女兒雖也被稱為“小郡主”,其實未被正式冊封。
女官見到她們,一般不必下跪。
“程女官不必多禮。”小郡主忙說,“你,你可有空閑?我請教,嗯,請教一下京中之事。”
吞吞吐吐,舉止輕慢,這個郡主……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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