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畢,眾聯軍首領神色各異,紛紛來到天子面前,依次與天子道別。他們或為郡守,或為州牧,皆深知自己身負守土教民之重大責任,不可在長安長留。
    袁術面色陰沉,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緊握著佩劍的手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袁紹亦是眉頭緊鎖,一臉的憤懣與不甘。即便他們心中充斥著萬般不愿,怒火中燒,幾近失去理智,卻也不能真的拋棄袁家四世三公積累下的榮耀和名聲。他們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強壓怒火,懷著滿腔的怨恨,恨恨地率兵返回屬地。那離去的隊伍中,彌漫著沉悶與壓抑的氣氛。
    公孫瓚則是與袁氏兄弟截然不同,他滿臉紅光,喜氣洋洋,春風滿面地帶領一半的幽州軍踏上歸程。一路上,他滿心歡喜地籌劃著如何將女兒風風光光地送到長安,仿佛已經看到了家族未來的輝煌前景。
    如此,聯軍在大勝之后,這群曾經在戰場上并肩作戰,卻又各懷心思的驕橫兵將終于分崩離析,各自返回自己的領地。天子望著留下一半兵力的公孫瓚離去的背影,不禁心中滿是喜悅。那喜悅如同一股清泉,在他的心底汩汩流淌。
    想當初從聯軍結盟開始,自己孤身一人,孤立無援,身邊只有盧植和被公孫瓚派來的趙云以及一眾白馬義從護衛,身邊盡是狼子野心之輩,時刻面臨著未知的危險與困境。而到現在,不僅手握半數的幽州精銳,還有文武百官緊緊相隨,又有劉關張三員良將在側,甘愿為自己效命。想到此處,辯心中不禁豪情萬丈,仿佛看到了重振漢室的希望之光在眼前閃耀。
    劉辯心中十分清楚,這18路諸侯聯軍中的多數人皆是野心彌漫之輩。他們當初統統打著討伐董卓的旗號而來,可哪一個心中又不想成為董卓那般權傾朝野、呼風喚雨之人?如今,終于將他們分解到各地,接下來的局勢必然是他們為了利益而各自征伐,天下或許會陷入更為混亂的局面。
    但劉辯卻有著深深的自信,他堅信作為天子,如今手中既有能征善戰的兵卒,又有忠勇無畏的將領。即便曾經再艱難的日子都已經成功度過了,又何懼將來?即使他們真的野心膨脹,膽敢擁兵自重,妄圖與朝廷對抗,自己也定有謀略和能力一個一個將他們收拾。天子之威,豈容輕視;漢室之尊,不可侵犯。
    然而,在此刻他卻沒有絲毫表露,依然保持著恭敬之態,那謙遜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改變。他虛心地請教著盧植:“盧師,如今局勢初定,下一步應當如何行事,還望您不吝賜教?!彼恼Z氣誠懇而真摯,目光中充滿了對盧植的敬重與期待。
    盧植輕拂胡須,那原本佝僂的身材仿佛又挺直了一些,目光堅定地對天子說道:“如今諸侯散去,我們的敵人可能就是董卓的余孽。但是董璜大敗而回,并不一定能將董卓余下的地盤牢牢掌握在手里。各地的郡守和守將看到董卓覆滅,漢室再興,心中定然有所動搖。此時,可令劉、關、張三將率領兵馬,先派大軍壓境,以顯我朝之威;再派使節詳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定能收服意想不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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