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松等人知曉,西涼一眾將士根本不相信馬超已被他們擒獲于漢中。無奈之下,他們只能與西涼那邊派來的、能夠掌控局面的人物一道前往漢中求證。于是,這一行人全然沒了初來時那趾高氣揚的模樣。畢竟,此次西涼準備與他們一同前往的,可是聲名赫赫、素有“亂國毒士”之稱的李儒。楊松見此情形,也趕忙收起了來時那股子傲氣,一行人就這樣默默回到武都城里,靜靜地等候著李儒,只待一同前往長安去驗證此事。
    楊松一行人剛剛離開,龐德便滿臉焦急地說道:“先生,您身份何等尊貴,怎可輕易涉足險地?再者說,既然我們都不信少主會被擒,依著既定戰(zhàn)略繼續(xù)攻打他們便是了。難道您真的相信少主會被漢中所俘虜嗎?”
    李儒聞聽此,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耐心地對眾人分析道:“我自然是不相信少主會被漢中所俘虜?shù)摹呵也徽f他們有沒有那個能耐,單就少主的行事風格與戰(zhàn)略布局而,少主根本沒有前往漢中的必要,又怎會輕易冒險深入漢中之地呢?畢竟,當下前往漢中對他的整體戰(zhàn)略推進與行軍布局毫無益處。”
    徹里吉也甕聲甕氣地說道:“既然先生也覺得他們所不實,那又何必還要親身涉險前往呢?”李儒依舊面帶笑容,緩緩說道:“你們莫要著急,且聽我細細剖析。戰(zhàn)略布局需一步一步穩(wěn)健施行,就如同我們?nèi)缃窆ゴ蛭涠迹踔翆h中施加威壓,其目的說白了就是要讓張魯徹底服氣,進而迫使張魯來與我們求和。待那時,我們再去商談借糧道之事。畢竟,如今就算我們拼盡全力將漢中攻打下來,可長安那邊有天子在,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各方動靜;而益州的劉璋,又與我西涼有著血海深仇。有張魯在中間作為緩沖,其實是最為妥當?shù)木置妗.吘挂勒瘴宜贫ǖ奈磥響?zhàn)略規(guī)劃,這漢中之地,在短期內(nèi)我們并不會真正將其收入囊中。只有等到北方的并州、幽州等地能夠連成一片,我們將其一同拿下之后,才是攻打長安的絕佳時機。借助漢中作為跳板,便可眺望天下大勢。目前只要有張魯在此制約著益州,使其無法出兵橫加干涉,那么我們隨時攻取益州都并非難事。所以說,此刻攻打漢中,時機尚未成熟。而我們當下的主要目標,便是讓漢中主動與我們求和。”
    龐德與徹里吉聽了李儒這一番話,心中略有所悟。李儒接著說道:“既然他們宣稱抓住了我家少主要來與我們求和,此情形實則已近乎達成了求和的初步成效。于談判桌上而,我之所以執(zhí)意要親赴漢中去求證,便是因我心中篤定,漢中所擒獲之人絕非我家少主馬超。既已明晰此點,我們后方又坐擁大軍可作堅實依仗,而他們又有詆毀我家少主名聲的嫌疑,恰可憑恃西涼的強盛兵鋒以及此事作為籌碼,對漢中施加壓力,進而實現(xiàn)借取糧道之目的,說不定還能讓漢中在諸多方面進一步做出讓步。既然有如此諸多利益可圖,我又何妨親往漢中走上一遭?此去一行,看似冒險,實則是將計就計,以最小的風險去博取最大的戰(zhàn)略利益,只要操作得當,不僅能化解當前的困局,更能為我西涼的長遠發(fā)展奠定更為堅實的基礎。”眾人聽聞,不禁對李儒的深謀遠慮欽佩有加,也不再對其前往漢中之事多加阻攔,只待后續(xù)的局勢按照李儒的謀劃逐步展開。
    龐德滿臉憂慮地說道:“先生,哪怕您認定漢中不敢輕易對咱們動手,可咱們是不是也該派遣一支大軍護送您前去才更為妥當?即便他們不敢有所動作,也能充分彰顯我西涼的赫赫兵威。”李儒輕輕一笑,回應道:“令明啊,大可不必。你瞧那楊松,僅帶十幾名隨從就敢踏入我西涼大軍營帳,還那般傲慢無禮,難道我連他都比不上?無需眾多人護送,只派一名小將護送車馬前行便足矣。”龐德與徹里吉卻仍覺得此舉太過冒險,萬一漢中方面使出昏招可如何是好?李儒只是淡然笑道:“你們把他們想得太過莽撞激進了。那張魯不過是個守城之主罷了,若論傳教布道,他或許確有幾分手段,可要是說到治理地方、玩弄政治權(quán)謀,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他還差得遠呢。此人心無大志,何必這般憂心忡忡。”罷,賈詡隨意指向營帳中的一眾將校,恰好點到了天水姜敘。姜敘神情激動,趕忙出列跪地。李儒笑著說道:“就讓這小子去吧。我記得這小子之前是跟著董璜,應該是天水的那員小將,也算是有勇有謀。由他攜帶十名護衛(wèi),能夠保障日常行軍就行,畢竟這不過是一場談判桌上的交鋒而已。我料定那張魯老兒絕不敢輕易妄動。”龐德與徹里吉無奈,只好依從李儒的吩咐,又將姜敘拉到一旁,暗暗囑托他一路上務必悉心照顧好先生的身體,姜敘鄭重點頭-->>,接下了這一重任。
    在這略顯蕭索的時節(jié)里,李儒身著一襲青衫,未著華服,未攜重寶,僅帶著姜敘以及寥寥三十名護衛(wèi),便神色悠然地向著武都城緩緩行來。他們的身影在廣袤天地間雖顯渺小,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從容。
    先一步返回武都的楊松,早已將李儒的行程通報全城,那五百人的使團隊伍也已整齊有序地打點好一切行裝,眾人皆在翹首以盼,只等李儒的大駕光臨。
    楊松深知李儒的厲害,那“亂國毒士”之名如雷貫耳,豈是能輕易怠慢之人?即便李儒此來僅率二三十人,陣容看似單薄,楊松卻不敢有半分馬虎。他親自出城相迎,待李儒臨近,忙不迭地上前,滿臉堆笑,態(tài)度極為恭敬,小心翼翼地將李儒迎入城中,奉為上賓。其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雖略顯突兀,卻也實屬無奈,畢竟面對這在亂世中攪動風云、謀略非凡的人物,再怎么謹慎侍奉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