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耶律烈冷聲命令。
見李清婉猶豫,耶律烈緊張到喉結重重滾過,仿佛連吞咽都帶著難以喻的焦灼與期盼。
他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李清婉身上,不放過她身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舉動。
李清婉就知道自己的偽裝可以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耶律烈。她最終抬起眼瞼。
兩個人只對視了一眼,耶律烈便一眼認出了李清婉,二人日夜相對,別的地方可以騙人,唯那雙水潤澄澈的眸子是騙不了人的。
耶律烈呼吸一滯,眼中滿是驚喜,激動地從馬背上直起了身子,迫不及待想要下馬將她擁在懷里。
他已經做出下馬的動作了,卻生生地停了下來,端坐回馬背。
若是這次不給李清婉一些教訓,下次她還會跑。這次他幸運地把她找到了,那下回呢?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這一個月的煎熬讓他痛不欲生,他一刻都不想再受那樣的磋磨了。
耶律烈沉聲命令,“她留下,其他人押下去,嚴刑審訊。”
李清婉聞,不覺上前一步,“我求求你不要為難他們,是我不好,你要罰就罰我。”
還處在云里霧里的契丹士兵聞都震驚住了,這個男人竟然是女扮男裝,這裝扮得也太像了。
耶律烈的貼身侍衛是識得李清婉聲音的,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仿佛身上的千斤重擔頃刻被卸了下來,心道:終于把可敦找到了。
這一個月來,他們仿佛被無盡的陰霾籠罩,每日每夜,不是在茫茫草原上策馬疾馳,便是在城鎮間穿梭尋覓,身心俱疲,幾乎要將人逼至崩潰的邊緣。
這段時日,可汗面容陰沉到可怕,那雙平日里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深邃得令人心悸。
每當夜深人靜,稍作休息之時,他們會架起篝火。沉沉的夜幕下只能聽見篝火噼啪作響,以及偶爾傳來的低沉獸吼,可汗那沉默的身影更顯得孤寂而沉重,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與輕慢。
在可汗面前,即便是最勇敢的將士也謹慎行,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會不小心觸碰到自家可汗那敏感而脆弱的逆鱗,從而招來無法預料的禍患。
耶律烈冷眼看著李清婉,“你以什么身份求我?又有什么資格求我?”
李清婉水眸微動,耶律烈在她面前素來都是小心呵護、輕柔低哄,從來沒有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過她,更沒有用這樣冷淡的語氣同她說過話。
她不禁眼眶微熱腫脹,鼻頭泛酸,下一刻便滾下淚來,淚珠在白亮的日光下尤其刺眼。
耶律烈見她哭,頓覺喉頭發干,佯裝冷硬的心瞬間土崩瓦解,凝視了她片刻,最終說道:“把他們關起來,先不要審訊。”
“是。”侍衛領命,將薛兮若等人控制了起來。
耶律烈用腿夾了一下馬肚,馬匹行到李清婉身邊。耶律烈一個俯身便把李清婉從地上撈了起來,讓她側坐在自己懷里。
“婉婉。”薛兮若擔憂地喚道。
李清婉居高臨下看著她,出聲安撫,“我沒事。”
耶律烈眉頭皺了起來,看著薛兮若命令道:“把他單獨關起來。”
李清婉仰頭看著耶律烈,“不……”
耶律烈冷厲地打斷她,“你不要說話。”他甚至不舍得對她說一聲“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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