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相信這短短時間甜兒竟然好得如此徹底,她猶自還有些懷疑:
“好了?你方才的腹痛全然好了?”
“嗯”甜兒笑著點頭,“多虧了韋郎中那一貼藥劑,果然喝下就見效了,老夫人你說神不神奇?”
老夫人不敢相信道:
“這韋郎中的醫術何時好成這樣了?”
她正要找韋郎中來問問,甜兒卻趕緊提醒她道:
“老夫人,韋郎中的事以后再問吧,百子誦經就要開始了。”
殷老夫人忙把眼光折回到會場中央,再也不去管那韋郎中的“神奇”醫術了。
廣場中的少年們都已陸續到位,一個個排列齊整后盤腿而坐。此時,從講經臺的后側又走上了一名白衣“少年”。
這少年大約也只有十七八歲模樣,膚若白脂的臉上微帶著絲澀意,目光靈動處卻有著一副沉靜的表情,拂風而過,他的一襲白衫在風里飄曳個不停。
“好一個翩翩美少年。”連殷老夫人都贊嘆不已。
他光顧著跟甜兒交流眼神了,起初還沒太在意,聽了老夫人贊嘆后,他才仔細看那少年。
“悟門!”他立即被驚得愣站在了原地。
這明眸善睞、目轉伶俐的孩兒不是悟門又會是誰?那粉白容顏上玲瓏婉轉的一對大眼睛,不是悟門又會是誰?
悟門!他險些抑制不住要叫出聲來,目光直視中,心潮在胸口處翻騰不已。
“你認識這少年?”甜兒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面容地變化,問道。
劉馳馳忙將思緒從百感交集中撤出,抑制住自己心頭激動,冷靜地點了點頭。
甜兒難以置信地笑了一笑,沒再追問下去。
這是多么神奇的一個時刻,講經大會上領誦佛經的少年,竟然是自己失聯多久的悟門妹子。
可他終歸是劉馳馳,擁有著絕強自制力的劉馳馳,他能很快地平息住內心激動,冷靜地坐了下來。
他,決定暫不相認。
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此時貿然相認,既可能會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也極有可能就此破壞了悟門的計劃。
要不然,她這一身男兒裝束又作何解釋呢?
臺下有住持大會的僧人朗聲介紹道:
“臺上這位少年,即是從百名佛緣少年中甄選出來的少年領誦者—念持!”
“念持?”
“沒聽說過這名字啊?”……臺下眾人議論紛紛。
唯有劉馳馳,淚花幾欲奪眶而出。
持于念者,念馳也。
臺上的悟門在萬眾矚目中盤膝坐下,目光沉靜處,秀口一張,一字一句誦讀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字字珠璣,如飲甘泉一般滲入每個與會者心間。
臺下百名少年齊齊跟讀,少聲郎朗,仿佛一股清流迂回于九天之上。
劉馳馳和悟門相處半月有余,幾乎日夜相守,朝夕相對,自然知道她對這《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滾熟得很,但卻沒料到她能在上萬人面前一字不落從容背完,那份自如讓他有些動容。
等念至“右録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經誦千遍,真意自現,早晚恭誦,自誠不息”,一部《心經》誦讀完畢。
場內一時間鴉雀無聲,既而片刻之后,掌聲雷動,歡呼聲、驚嘆聲四起,直驚得廟宇間一群野鴿子撲啦啦齊飛到天穹之上,場面煞是壯觀不已。
百名少年齊齊站起身來,立于原地不懂,等人群歡呼平歇之后才依次組隊,有序離場。
劉馳馳目送著悟門背影離去,心里暗自有些著急,他擔心一旦她自行離去,自己再去找她就不易了。
甜兒偷偷靠近他身側,嘴巴輕輕嘟噥道:
“煩憂什么,這幫少年這幾日都不會離開這寺院的。”
劉馳馳被她莫名講中心事,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寬慰自己。
他私下嘆息一聲:
天底下女人最精,女人中尤屬獄族的山神最精。(這話是純屬劉馳馳的無聊總結,讀者可不用記進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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