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心翼翼繞過廢石堆,竟看到一處依稀透出燈光的小門。
劉馳馳略微愣了一下,隨即推開......
門外竟是一個寬敞的石廳,令劉馳馳驚喜的是,他竟看到了幾根佇立著的蟠龍柱。
蟠龍柱是皇家園林的物件,非皇家和一等公侯府邸不能使用。據史載,此佛舍利地宮為敕命所造,所用石材均為皇宮建造所用的材料,看來此不虛。
劉馳馳欣喜地走出了幾步,才發覺自己已置身在一座宛若地上宮殿一般的建筑群里。
此處應是地宮的前廳,有著恢宏的廡殿式屋頂,與前左右的耳室一道構成一座面闊三間的硬山式建筑。屋頂披覆彩釉的琉璃瓦飾,有用琉璃筒瓦做成的屋脊和屋檐,瓦當上以“卐”字圖案。室內平頂,四周石壁上都嵌有紋樣精美的石制燈盞,燈盞中長明燈火正在熠熠燃燒。
看到已經點燃的長明燈盞,劉馳馳快走了幾步,走到燈盞前望了一眼。
“這些長明燈本就是一直亮著的嗎?”陸山兒跟在身后問道。
“不是,剛才點燃不久。”劉馳馳目視前方,若有所思道:
“燈盞里的人魚膏油基本還是滿的。”
陸山兒倏然一驚道:
“那是什么人點的,驍騎尉他們那伙人,或者是楊大哥他們?”
劉馳馳略是思忖道:
“多半是楊大哥他們點的,他們尚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蹤,所以沿途點亮燈盞。而唐梟那伙人你剛才也看到了,他們所用的全部都是火把,這樣到過哪里也不會留下痕跡。”
陸山兒驚喜道:
“太好了,這么說我們是已經快趕上他們了?”
劉馳馳點點頭,隨即拉上陸山兒順著前廳快速向后面奔過去。
對于他主動拉著自己的胳膊,起初陸山兒還有些抵觸,但感覺他手臂間的堅決,就漸漸隨著他了。
剛走過前廳的后門,就有一小截沒有掌燈的黑暗甬道。一踏進甬道,劉馳馳就迅速摟起陸山兒扭頭躲進石門一側的黑暗里。
陸山兒一愣,隨即便感覺身體被劉馳馳直直地逼壓在了石壁之上,她又驚又惱,秀目圓瞪正想揮起粉拳,卻被劉馳馳迅速架拳攔住了,嘴巴頃刻間也被捂上了。
“切勿出聲,我們身后有人!”
陸山兒頓時停止掙扎,一雙大眼盯在黑暗中他輪廓分明的臉龐上不敢動,可為什么她分明覺得自己的臉龐在微微發燙呢?
不等她多想,就有細碎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靠近過來,剛到門口,劉馳馳疾快地揮拳,只聽悶哼一聲,有人倏然倒地。
借助前廳燈盞的光芒,陸山兒看到倒地的這人正是剛才那名唐梟的隨身侍衛。
“你怎知道這人在跟著我們?”她驚訝地看他。
劉馳馳一笑,將這人扛到肩上移到陰影里放下。
“人影在燈光下是怎么也隱藏不掉的。”
陸山兒一愣,隨即大概明白了劉馳馳的意思,看他的眼光也多了絲異樣。
這人果然跟常人不太一樣,無論是此人在初入地道時表現出的膽識,還是他跳入水中拯救自己時的果敢,抑或是他對判斷周遭情形時的敏銳,明顯都優于常人之上。難怪說此人身份特殊,卻不知這地宮舍利跟他會有什么樣的微妙關系?
正想著,劉馳馳已把那人隱藏好了。
“你把這人打暈了,就不怕一會那唐梟看不到人會生疑嗎?”
“唐梟嗎?他不會。這地宮里自打他進來,都已死掉兩個人了,你看他還曾有過半點猶豫的嗎?”
劉馳馳一邊反問道,一邊攙起陸山兒的胳膊向甬道口快速走去,他嫌這女孩走路太慢,時間不等人。
陸山兒被他摟緊胳膊,很奇怪自己這回竟然沒有半點掙扎的意思,好像還下意識往他身前靠緊了一些。這種微妙,連她自己都未感受到,就似有一朵隱秘的花朵正在心底深處悄然萌發。
……
前廳后面,狹長甬道連接處又是一座大廳。高挑的飛檐底下,一只碩大的石刻赑屃蹲守在大廳門口,赑屃背上馱著副巨大的石碑,走近看去,碑上似刻有密密麻麻的銘文,不過光線不明無法看清而已。劉馳馳沒有在廳門口逗留,因為他瞅見大廳深處隱隱有火光傳出。
他三兩步跨進大廳,不過很快便露出一臉欣慰的笑容來。
大廳一角,燈火之下有兩人正聚在一起說話。聞聽到有人進來,其中一人“嗆啷”一聲迅速拔劍而起,眉宇間一派凜然。
這人真是李默余,而蹲靠在一旁的,當然就是楊一六了。
當他迎著燈火走近,終于讓李默余看清他那張臉時,李默余竟然“當啷”一聲失手把劍扔在一旁,然后疾步迎了過來。
相看無,又是一記老拳擊在他胸口之上,他生疼,疼得笑出淚花。
“你怎么見面老是捶我左胸,下次換到右邊試試。”
李默余矜持不住被他的調侃逗笑,笑中猶有埋怨道:
“你倒膽子不小,還想有下一次。”
楊一六欣喜得不知說什么才好,嘴里不聽嘟噥著:
“我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呢。”
劉馳馳轉而對他笑道:
“楊大哥別來無恙,這不,這么快就見到了。”
三個人齊笑,忽然間李默余在笑聲里愣住,指著陸山兒的一頭長發問道:
“你怎么,怎么竟然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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