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直接騎著車子回家,親自去會會魏野的。
那邊的東西賣完了,想著自己賬戶里的一大筆錢,秦守心里頓時就高興的不行,甚至連中午飯都買的十分的豐盛。
但是,這頓飯卻吃的異常的沉默。
畢竟,不光是林云墨一直都在那邊沉默著,甚至就連那邊的李樹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面對著周圍的空氣,都覺得周遭有點冷。
看著面前一桌子的美食,李樹本來胃口還挺好的,但是莫名的此時坐在這邊就覺得有些坐立不安。
最后,他也只是急匆匆的扒拉了幾口飯之后,便起身走開了。
“我吃完了,先去看攤子了。”
說著,他便迅速的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前面。
這下,桌子上就只剩下了秦守和林云墨
魏野第三次在校辦工廠門口攔住秦書瑤時,她正在用棉紗擦拭車床導軌上的鐵屑。春日的陽光透過油污斑駁的玻璃窗,在她挽起的麻花辮上鍍了層金邊。
“秦同志,這是《電工基礎》的筆記。“魏野把包著牛皮紙的本子放在工具箱上,手指蹭到凝固的潤滑油,在紙面留下道黑痕。他特意用紅藍鉛筆標了重點,書頁間還夾著朵壓扁的二月蘭——是昨天翻墻去西郊采的。
秦書瑤的勞保手套停在半空,橡膠指尖沾著的鐵屑簌簌落下。她瞥見本子扉頁上“贈書瑤同志“幾個字,鋼筆字遒勁得像是用鋼釬刻出來的。
“魏排長,我父親是右派。“她突然開口,車床皮帶輪吱呀的轉動聲蓋住了尾音。魏野看見她脖頸后細密的汗珠,正順著褪色的的確良領口往下滑。
第四天清晨,魏野在圖書館《資本論》的書架后找到秦書瑤。她正在抄錄第37頁的批注,鋼筆尖突然被伸來的手指按住。魏野的軍綠色袖口蹭著泛黃的書頁,露出腕上結痂的燙傷——是前夜替她修電爐絲時落的。
“第174頁的剩余價值理論更透徹。“他壓低聲音,熱氣拂動她耳后的碎發。書架那頭傳來管理員的咳嗽聲,秦書瑤慌亂間碰倒了墨水瓶,藍黑墨水在兩人手背上洇出糾纏的紋路。
第七日傍晚,魏野在操場單杠下截住抱著搪瓷臉盆的秦書瑤。晚霞把晾衣繩上的勞動布工裝染成紫紅色,他影子斜斜壓在她洗得發白的解放鞋上。
“秦書瑤同志。“這次他沒再用筆記本當借口,“廠部讓我輔導你學大慶精神。“說著晃了晃手里的《鐵人王進喜》,書頁間露出兩張工人文化宮的電影票。
秦書瑤的指甲掐進臉盆邊沿的搪瓷缺口,她看見魏野的軍用挎包里露出半截繃帶——是昨天替她擋下落石時纏的。遠處傳來下班的電鈴聲,驚飛了梧桐樹上的灰斑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