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回身肘擊的瞬間,棕熊的獠牙已近在咫尺。
岳懷萍被張偉撲倒在地,腐敗的氣息噴在臉上。她摸到腰間的地質(zhì)錘,狠狠砸向?qū)Ψ教栄ān^骨碎裂的觸感讓她胃部翻涌,但更恐怖的是張偉仍在獰笑,碎裂的顱骨里滲出晶狀的粘液。
\"槍!\"秦守的吼聲傳來。岳懷萍抬頭看見獵槍正被王建軍拖向灌木叢,而棕熊的血盆大口離秦守的咽喉只剩半尺。她抓起滾落的鎂光棒,在巖石上擦出刺目的白光。
棕熊捂眼哀嚎的剎那,岳懷萍踩著張偉抽搐的身體躍起。她抓住槍帶奮力一扯,王建軍腐爛的手指應(yīng)聲而斷。轉(zhuǎn)身、上膛、扣動扳機(jī),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霰彈轟進(jìn)棕熊潰爛的眼窩時,她聞到自己頭發(fā)燒焦的味道。
秦守的匕首在同一時間刺入棕熊咽喉,手腕翻轉(zhuǎn)絞碎了氣管。兩人背靠背喘息時,發(fā)現(xiàn)幸存的三個隊員正四肢著地爬向密林,脊椎隆起成詭異的弓形。他們經(jīng)過的草叢里,散落著沾血的玉米餅碎屑。
暴雨沖刷后的山嶺蒸騰著土腥氣,岳懷萍的解放鞋踩在泥漿里,每一步都帶起黏膩的聲響。秦守走在前頭,軍綠色挎包隨著步伐拍打著后背,露出半截用油布裹緊的地質(zhì)錘。
\"往東。\"秦守用匕首在樺樹皮上刻下新記號,刀刃刮落的木屑沾在袖口。三天前的山洪沖毀了西南坡的參田,他們不得不往野狼溝方向碰運(yùn)氣。
正午時分,林間突然飄來腐肉味。岳懷萍剛要開口,秦守的手勢已經(jīng)劈開空氣。三十步外的山楊樹下,半頂藍(lán)布帳篷像被野獸撕碎的旗幟,帆布上凝結(jié)著黑褐色的污漬。
\"是地質(zhì)三隊...\"岳懷萍喉嚨發(fā)緊。那根斜插在泥里的帳篷桿上,還刻著\"王建軍\"三個字——去年冬天雪崩時,正是這位隊長割斷了她腰間的登山繩。
腐臭引著他們找到溪邊石縫。五個人蜷縮在陰影里,王建軍的左腿腫成紫蘿卜,傷口翻著黃白的膿瘡。聽見響動,他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撲住岳懷萍的褲腳:\"岳...岳同志...\"
岳懷萍的手指在背包里摸索玉米餅,秦守的槍管卻橫了過來:\"看他的手。\"王建軍右手少了三根指頭,斷口處沾著可疑的草屑。
\"七天前...\"王建軍咳出帶血的唾沫,\"野狼溝...六品葉...\"他猛地掀開衣襟,嶙峋的肋骨間有道爪痕,深可見骨。身后四個隊員像提線木偶般爬過來,眼窩凹陷如骷髏。
岳懷萍終究把玉米餅掰成五塊。最小的隊員李衛(wèi)國接過餅子時,袖口滑落的手腕上密布著牙印。秦守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棕熊啃噬的痕跡。
突然,五十米外的灌木叢轟然倒塌。一頭五百斤重的棕熊人立而起,左眼蒙著白翳,前掌的利爪掛著碎布條。王建軍突然暴起,枯樹枝似的手抓向岳懷萍的背包:\"把吃的給我!\"
秦守的槍托砸在王建軍肩頭,骨裂聲被棕熊的咆哮淹沒。那頭猛獸一掌拍斷碗口粗的樺樹,李衛(wèi)國突然從側(cè)面撲來,手里攥著磨尖的鋼釬直刺秦守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