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會認為皇帝會苦。
皇帝是一國至高無上的存在。
《詩經(jīng)、小雅、北山》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天大地大皆是王的天下,四海之民皆是王的臣民。
擁有如此權力的人,他會苦么?
魏奴兒依舊佝僂著身子站在書桌旁,容嬤嬤也躬著身子,這知雪軒里彌漫著羊肉的鮮香味道,除了那汩汩的沸騰之聲,此間便再無別的聲音。
女皇的那句話令魏奴兒和容嬤嬤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女皇也沒有讓他們回答的意思。
她又慵懶的半臥在了這軟榻上,“給朕打一碗羊肉湯……”
“魏奴兒,你去一趟內務司,給老鬼說一聲……朕也寂寞啊!”
“明兒個晚上朕去他那棺材里陪他看戲!”
……
花溪小院。
當秦文奇說出那十幅字賣出了足足兩百萬兩銀子的時候,花溪小院主院書房里在剎那間也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秦文奇的臉上!
除了陳小富之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這里齊聚了三個大儒!
邰正弘當了大半輩子的文昌學宮院正,他雖領著朝廷的俸祿,但同時他的詩詞文章也是賣了不少的!
當年從集慶到這薊城,他看中了這玉淵潭東邊的那處院子,售價十五萬兩銀子!
他兜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銀子?
于是,那兩年他賣了許多的字!
最貴的便是他親筆所寫的賦了,其中十年前的那篇《勸學訓》在當時賣的最貴。
它被帝京一朱姓富商花了一萬兩銀子買去。
此事在當年曾經(jīng)轟動了帝京城!
一萬兩銀子那可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邰正弘別的字基本也就是在一兩千兩銀子左右,還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賣得出去的。
為了玉淵潭東邊的那處院子,他可是將臉皮揣在了兜里花了足足三年的時間才勉強湊齊了那十五萬兩銀子!
這并不是說他的字不值錢。
其實一幅字上千兩銀子已經(jīng)是極高的價格了!
這主要還是因為他有著大儒的身份,還有文昌學宮院正的身份。
尋常的學子,就算是進士,寫一幅字也就是幾兩銀子的事。
這對于尋常百姓而,便是讀書人應該得到的價值。
可陳小富……
這廝一幅字就是二十萬兩銀子!
就是這玉淵潭邊的一處院子……
禮部尚書姚唐原本打算回家,此刻他當場就差點暈了過去!
誰不是十余年寒窗苦讀才熬出來的?
他陳小富連功名都沒有,只是走了狗屎運因陛下微服私訪而看中賞了他一個正四品的官兒。
老子是禮部尚書啊!
正兒八經(jīng)一步一步熬上來的正三品的大員!
他穿著一身漏風的破棉襖和破布鞋,在為二十一文錢發(fā)愁,人家陳小富這花了多少功夫?
頂多也就是半個時辰的時間吧?
就廢了一點紙和墨!
就收入了二百萬兩銀子!
這是什么概念?
他姚唐當八輩子的禮部尚書也掙不到這么多的銀子!
他家住在帝京的西南邊的玉華巷子,與姜為峰的小院相距不遠。
這條巷子的名字很好聽,但住在這里的人也就比住在帝京西北邊的百姓過得好一點。
玉華巷子距離皇宮很遠。
姚尚書家里哪里有馬車?也沒有轎夫,這么多年上朝他全靠這一雙腳!
那真是寅時就得起來,就得走足足一個多時辰去上朝!